代书箱胸口发闷,肋骨几乎被勒断,喘气越来越困难。他本能地挥舞着弯刀在大蛇身上乱捅。厚厚的鳞片如同盔甲,刀锋很难扎进皮肉。代书箱拼命在地上翻滚,延缓蛇头吞向自己的速度。胸口越来越紧,他的挣扎越来越无力。蛇头最终还是探过来,长长的蛇信子在代书箱头上和脸上乱打,黏糊糊的液体滴在脸上,腥臭无比。代书箱开始绝望,蛇能吞进比自身大三倍的东西,他这一百多斤不在话下,会活生生被蛇的消化液腐蚀掉。
砰,头顶一声沉闷的枪声,一团热乎乎的东西溅在脸上,被缠紧的身体随即松懈下来。代书箱挣扎着起来,擦拭着脸上的液体,满手血污。瑞娜拎着枪做了一个OK的手势,刚才是她用枪口抵住蛇头,及时扣动扳机。
大蛇还没有彻底死去,庞大的身躯在地上翻滚,头顶一个大洞,粘稠的血液呼呼往外冒,地上留下一滩血。
代书箱和瑞娜相互搀扶着走回树洞旁边。里面的篝火被搅得七零八落,大部分已经熄灭,只有一小部分还冒着白烟。瑞娜钻进树洞,把炭火聚拢在一起,放上干柴和干苔藓,低着头轻轻吹气,很快有了火苗。
代书箱抬头看看天,才发现已经完全黑下来,树叶浓密,看不见星斗和月亮。他俯下身钻进树洞,进去才发现比想象的还要宽敞,再有两个人也不觉得挤。树干的中心部分经历的年份实在太久,树心腐烂不堪,日久年深才形成现在的大洞。抬头往上看,黑洞洞的看不到顶。不过不用太担心上面藏着什么危险,经过长时间烘烤,里面烟雾很浓,不会再有动物赖着不走。
瑞娜见代书箱进来,投以浅浅的微笑,伸手指指他的脸,示意他的脸很脏。代书箱摸摸沾满蛇血的脸,又黏又恶心。他端着枪走出树洞,在小溪边一顿狂洗。瑞娜也来了,脱掉衣服清洗着身上的汗水。夜里的雨林很静,水声在林中回荡,传出很远。
刚入夜的雨林很闷热,瑞娜泡在溪边好久也不愿回去。代书箱示意她差不多了,这里地势开阔,一旦有猛兽袭击会很危险。瑞娜不情愿地从小溪里出来,跟着代书箱回到树洞。篝火还在燃烧,里面更热。瑞娜把火堆弄小,把头盔盛满水,用石块架起来烧。代书箱在附近找了几块大石,搬到树洞口,一块一块垒起来,虽然影响通风,但是很安全。
做完这些之后,整个人才敢松懈下来,躺在地上再也不想动。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神经一直处在紧张状态。如今终于可以松懈下来,人随之也垮了。浑身的骨骼脱臼似的疼痛,每一块肌肉都很紧,酸酸麻麻,不再受大脑支配。脑海里闪现着各种画面,酋长、哈莎、大雨、两头蛇、还有死去的土著人。也不知小猴子现在怎么样,身体好些了没有,陆树庭会把弟兄们带往何方?偌大的野人山,部队一旦走散,再汇合很难。半个月的期限已过去一多半,代书箱很难按时跟弟兄们汇合,他把事情想简单了。现在他最在意的还是小猴子,小家伙跟着他鞍前马后好几年,人要是死在野人山,他一辈子不会安生。代书箱太疲惫了,想着想着便睡过去。
突然感觉脚心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出于本能的反应,代书箱腾一下坐起来,顺势握紧旁边的步枪。是瑞娜,她把头盔里的水烧开,问代书箱喝不喝。代书箱摇摇头,示意不想喝。瑞娜也不勉强,埋着头继续烤衣服。白天衣服都被大雨和汗水浸透,现在正架在篝火旁边烤。篝火映红了她的身体,整个人随着火苗的跳动忽明忽暗,满头金发也忽明忽暗。看得出她很放松,在野人山煎熬了那么多天,终于能放松一下。
代书箱也把衣服脱下来,架在树枝上烤。皮肤被雨水和汗水浸泡了一整天,很多地方都开始发白,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溃烂流脓。他忍着痛,把草木灰敷在伤口上,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但愿能减少感染。后背的伤口够不到,瑞娜主动过来帮忙,她的动作很轻、很认真,温热的草木灰敷在伤口上很疼,却也有种说不出地舒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瑞娜的长发在代书箱后背上扫来扫去,很痒,反倒把伤口的疼痛掩盖了。
瑞娜身上的溃烂面比代书箱还多,他问她是不是也处理一下。瑞娜点点头,顺势趴在他腿上,把后背交给他。白皙的皮肤上很多地方都溃烂,有些地方刚刚结痂,又被雨水和汗水浸泡开,血肉模糊。很难想象,这个女人承受了多少痛苦和折磨。代书箱把草木灰轻轻敷在瑞娜身上,动作尽量轻柔,不过还是把她弄痛了,身体在他怀里扭动,发出痛苦的呻吟。
代书箱把瑞娜从怀里扶起来,背后已经处理完,剩下的前半身由她自己处理。瑞娜的脸色发红,不知是不是因为火光映衬。她背过身,处理前半身的伤口,有些地方的伤口很严重,脓血从来没停过,也没有条件处理,如今需要精心处理。代书箱拎起地上的死蛇,把匕首插进蛇头,从蛇头开始划到尾部。用力将蛇头和蛇皮往相反方向扯,蛇皮和肌肉组织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