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脸色变了变,辩解,“我也是第一次进入这种门,没有前人探路,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会出现什么东西。”
“该死的。”张海杏低咒了一声,取下背在身上的步枪上膛,“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最为棘手的是,两人根本不知道围困他们的究竟是什么,张海杏只能感觉到两人周围的空气变得愈发粘稠,越来越多的不明生物追着烛火在往这边聚集过来。
“灭灯!”张海杏当机立断吹灭了手里的犀角蜡烛。
耳边呼呼刮过无数道风声,怪物们发动攻击了,冯急忙闪身避开,在一连串的枪响声中,将手里的碗盅朝着远处抛去,碗盅发出叮当一声脆响,好像撞到了类似石壁的东西然后掉在地上。
青色的火光宛若萤火般点点散开,又很快被黑色的纱帐笼罩住。
耳边的风声骤然停歇了一秒,冯立即压低声音对张海杏道:“快跑!”
危机时刻他们只顾着逃命,怕那些怪物追上来,他们也不敢再点灯,无头苍蝇一样拼命奔跑了许久,突然一脚踏空,根本来不及反应,两人一个拽一个接连滚下了斜坡。
猝不及防之下连摔带滚,冯一脑门子磕在石头上,脑子里嗡的一声,闷痛席卷而来,他两眼发花,来不及思考,四肢本能的往周围摸索着想要支撑住自己。
后背突然传来一道重击,冯闷哼一声,整个人被撞得重重往下一坠,胳膊腿不敢放松,在粗糙的洞壁上仿佛破布一样摩擦着,死命紧抠着两边才让自己坠落的趋势停下来。
冯只感觉自己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后面掉进来的张海杏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砸得他险些呕血。
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双手双脚撑着洞壁,总算缓了口气,这才有空去查探周围。
张海杏手里的碗盅早让那一跤给摔没了,这里黑咕隆咚的,鬼知道那小东西飞到哪里去了,找是没可能了。
“你怎么样,还好吧?”张海杏小声问询。
“暂时没死。”冯咬牙挤出一句,抖着手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只犀角蜡烛。
湖青色的光亮起,驱赶走包裹着他们的黑暗。
两人好像是跌进了一条狭窄的盗洞里,往上往下是一条直戳戳的石道,两人正以一种王八伸懒腰的姿势撅腚趴着撑在洞壁上。
冯的两只手掌心被粗糙的洞壁磨得鲜血淋漓,疼得他直龇牙,心里大呼点儿背。
上面的张海杏有冯在下面做缓冲,倒是完好无损,她挑挑眉,不怎么走心的道了句谢。
冯呵呵两声,自认倒霉。
张海杏将姿势调整成双手和膝盖支撑着同一边,方便接下来行动,然后问,“前进计划被打乱了,方才一通乱跑也不知究竟撞到了哪里,接下来我们怎么走?是爬上去,还是继续往下。”
冯没有先下结论,而是问她,“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掉下来的地方有多远?”
张海杏接过他手里的犀角蜡烛往头顶上方照去,可惜蜡烛的光照范围有限,上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道。”她老实回答,“感觉应该不会太远,但我并不建议咱们回到上面,别忘了那些藏在黑暗中的影子。”
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引路犀角灯用来浪费了。
张海杏想到什么,“你手里不是还有可以感应那种能量的引子么,那个红布包着的塔,能不能用它让我们找到正确的路。”
冯点点头,“好,那就往下,我总有一种预感,这下面有可能才会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洞壁太过于粗糙,直接滑下去后背有皮开肉绽的风险,冯也换了和张海杏相同的姿势,双手和膝盖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往下面挪。
通道长得好似一条没有尽头的无底洞,在这直上直下的石道内爬行许久,两人的体力都有些不支,不得不暂停下来休息。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冯问。
“大概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张海杏心里估算了一下,喘了两口气,然后松开一只支撑的手去看腕表。
这一看,她顿时心里一惊,呼吸都不由得凝固住了。
“这怎么可能?”她简直不敢置信,“时间为什么没有发生变化?”
“时间没变?”冯同样震惊,“会不会是你的手表坏了,我们在门里呆了这么久,时间怎么可能不变。”
张海杏从背包里翻出备用手表,发现上面的时间和腕表一致,都静止在他们踏入青铜门的那一刻,她甚至试着调了一只定时炸弹,按下触发开关的那一刻,表盘上的时间同样静止。
她忽然想到冯一开始说的,“门内的世界,是一处独立于时空而存在的世界”。
也就是说,手表上的时间只属于外界,而门内世界的时间并不能用同外界时间一样的概念来论。
“时间”最早是由人类提出的一个物质化概念,在这个概念没有提出之前,“时间”是不复存在的。
有物理学家曾经提出,时间具有对称性,也就是说时间不仅可以前进,还可以倒退,而目前张海杏他们所处的位置,或许正是处于前进和倒退中间的某一个点,所以时间静止。
又或者说,门内世界的“静止时间”并不是完全静止,而是它的流动让人难以察觉,因为冯手中那只犀角蜡烛的余量在逐渐变少。
张海杏将自己的理解说给冯听,冯定了定神,道:“不管这里的时间是不是如你所说,总之,我们既然已经进来了,就绝对不能放弃。”
两人吃了些食物补充能量,随后继续往下爬行。
他们在心里默默计着外界时间通用的秒数,终于在数到第6453个秒时,双脚抵达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