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不够狠。</P>

回想起这么多年来，这鬼谷之中，唱黑脸的人，一直都是他和大师兄赵元。</P>

可是，他每次也都是附和而已，真正唱黑脸的，始终只有赵元一个。</P>

在韩毅心中，赵元，就是完美的自己。</P>

狠得下心，无所顾忌，没有任何羁绊，能够阻拦他达成自己的愿望。</P>

握剑的手，终究还是垂了下来。</P>

韩毅明白，自己始终不够狠，今后，他也永远无法成为另一个赵元。</P>

马蹄声渐行渐远，赵元的身影，也逐渐湮没在云梦山山间的雾气之中。</P>

“老师，学生让您失望了。”</P>

片刻后，韩毅对着空无一人之处，躬身一拜。</P>

“为师，倍感欣慰。”</P>

久违的纵横子，身影自雾气之中迈出，就好像他原本就在那里一样。</P>

“大师兄他……”</P>

韩毅还想着为赵元说两句，但是，纵横子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P>

“老二啊，依你之见，你大师兄和方小子，谁更胜一筹？”纵横子忽然问道。</P>

“这……”韩毅沉默片刻，道，“无论怎么看，大师兄都更胜一筹。”</P>

“呵呵，那你的意思是，接下来，方小子有苦头吃了？”纵横子捋着胡须笑道。</P>

“宁国大势将成，大师兄这个时候出山与小师弟为敌，我只怕……”</P>

“不用担心。”纵横子道，“你大师兄再怎么厉害，宁国不还有我那师弟撑着吗？</P>

更何况，这些时日来，方小子搅风搅雨，天下形势，变化太快。老大出去，缓一缓宁国的势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P>

“可是，老师你的计划该怎么办？”</P>

纵横子笑了笑，拍着韩毅的肩膀道：“天下大势，关键，在于一个字，势。”</P>

韩毅又一次沉吟了片刻，躬身道：“学生明白了。”</P>

“说说看，你明白了什么？”</P>

“宁国之势，非是方小子这段时间所成。”韩毅道，“早在二十年前，安国君变法之时，宁国便已经开始蓄势。</P>

这二十年的积累，方才是宁国真正的势，这种势，仅凭大师兄一人之力，短时间内无法扭转，至少……”</P>

韩毅盘算了一下，“以大师兄之才，要扭转安国君这二十年积攒的势，起码，需要三十年。”</P>

纵横子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P>

“……”韩毅彻底沉默。</P>

“老二啊，你想不想也出山去？”纵横子忽然道。</P>

“原本非常想，现在，不想了。”韩毅也笑了。</P>

“为何？”</P>

“大师兄走了，如今这鬼谷，只能由我来唱黑脸了。”</P>

“你真要这么做？”纵横子有些惊讶。</P>

他是了解自己这个弟子的。</P>

论才华，韩毅甚至还在赵元之上，但是论心性，却差赵元太多。</P>

其实，韩毅更适合儒门，更适合当一个谦谦君子，而不是在鬼谷，做一个纵横捭阖的鬼谷传人。</P>

他的杀伐，不够果断。</P>

“学生想要学着，狠一狠，也许，等我足够狠了以后，我也会和大师兄一样，直接叛出师门。”韩毅玩笑道。</P>

“若真有那天，还是那句话，为师，倍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