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管不得,《刑典》如何?”
“欸?”
清妧勾唇,把《刑典》丢给流萤。
“看折角的那一页。”
流萤低眉。
“此事若揪着姨母不放,那便如你所说,是后宅事,她是嫡母,我是小娘子,小娘子越不过嫡母。
可年前兰嬷嬷查过,姨母置办的那些铺子全在一个叫富贵的奴婢名下,按照《刑典》,奴婢若吞没主家银钱过多,当株连九族。”
流萤眼睛一亮,屈身拜服:“县主明睿。”
清妧扯扯嘴:“这不是明睿,这是老奸巨猾。”
“啊?”
“不过,如若安家真有监守自盗的奴婢,我该去哪里状告?陵阳刺史府?”
“回县主,是大理寺。”
“……”
上辈子,便是大理寺审定父亲叛国,可父亲无辜,可见大理寺卿要么糊涂,要么早已投靠了谁。
“罢了,我再睡会儿,你先退下吧。”
“是。”
她说是要睡,实则一躺下去脑子便纷乱地很,辗转再三,她复起身,一低头,又看见卿流景送来的医书。
清妧随手拿起李叹的那本医典。
如流萤所言,书页上不仅详尽地记录着他生前遇到每种病症的次数,医治手段,还格外写明了他的诸多心得。
自来医术一道,传子不传女,更遑论传给外人?真不知道卿流景用了什么手段才搜罗来这些?
再想到他在这里养伤的数日,无事时便捧着《刑典》读,她以为他是憋得无聊,却不想他在思虑她的事。
清妧的心越发地乱了。
不久,卢掌事进门:“县主,喝盏热茶吧。”
窗外的丝竹声不知何时停了,清妧端起茶盏抿了半口:“卢嬷嬷,娘娘特意差你来安家,想必是为了应付上巳的踏春游?”
“县主明鉴。”
“皇后娘娘是怎么嘱咐你的?”
“娘娘一直有意迫陛下立太子,可赵家虽权势滔天,却是文臣,且朝中另有范家与其分庭抗礼,光靠赵家笼络的文臣不足以逼迫陛下立七殿下为太子。
如今,娘娘疑心陛下龙体有恙,心中十分着急,已等不及七殿下慢慢谋求县主,是以娘娘想在上巳那一日,坐实七殿下和县主的事。”
“看来除夕夜顾三郎私会如娘给了皇后娘娘颇多灵感。”
“是。”
“此招虽阴损,但确实好用。”
卢掌事屈身:“请县主放心,婢子便是死,也不会让皇后算计了县主。”
“卢嬷嬷,我并非怀疑你,只皇后娘娘若下定决心,凭你一人,未必拦得住她。”
卢掌事急忙跪下:“县
主,娘娘对婢子十分信任,为谋成此事,尤需婢子的配合,只要婢子不按娘娘的话行事,县主便不会有事。”
“若真是如此,你必死无疑。”
“只要县主安好,婢子虽死无憾。”
清妧蹙眉:“卢嬷嬷,谁的命都是命,绝不该随便被轻贱。”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