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夷使臣的出现,是皇后谋划里的一环?还是会阻挠皇后的行动?
“鸾凤殿可曾传话于你?”
“有,娘娘命婢子照旧行事。”
“关于大殿下和七殿下,怡红院可有查到什么?”
“自五天前起,大殿下和七殿下除却上朝议事,便几乎足不出户,兰嬷嬷那里实在打探不出什么。
不过——”
“不过什么?”
“若明日礼部要请北夷使臣游九曲湖,朝廷便该派人遣散逗留在九曲湖上的不明船只和游客,可——”
清妧顿悟:“人未被清,只可能是因为里面混了太多不该混的人。”
“县主明鉴。”
最初,皇后或许只是想算计她一个小娘子,可若事情还牵扯上北夷使臣,那么这场算计便远不止于此。
大殿下一派,皇后一系,还有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人,究竟想要借着上巳佳节这一日,达成什么样的阴谋诡计?!
“县主,为防万一,范四郎那边亦安排了人混入湖上。”
“不,你立刻给范四郎去信,把人全部撤回。”
“可—
—”
清妧抬眸,眼神是从未有过地慎重。
“卢嬷嬷,我虽不知明日到底会发生什么,可宫中守备突然变重,北夷使臣到访地悄无声息,九曲湖上明明已危机渐起却无人置喙,那便说明明日的事,远比我们预想中的麻烦许多。”
这话顿时叫卢掌事面色大变:“县主是说——”
“更迭在即,杀戮必起。”
是夜,清妧躺在卧榻辗转反侧,窗外的和煦春风到了夜半忽而转疾,撞得窗扉“砰砰”作响。
她想起身,却见守夜的流萤睡得正好,便又翻了个身,继续睡。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噩梦又来纠缠,她绝望地站在城楼,看着父亲一遍遍地被撕成碎片。
“县主,醒醒!”
清妧猛地睁开眼,流萤神色焦灼地立在床榻边,一边拿干巾替她拭冷汗,一边担忧地问:“妧娘,您可是发噩梦了?”
清妧摇摇头,侧首看窗外,天色微蒙,尚未大亮。
“几时了?”
“回妧娘,刚过四更天。”
才四更天吗?
清妧扶着额头,挣扎着起身。
“妧娘,这会儿天还早,您再睡会儿吧。”
“不了,睡不着。”
流萤无奈,只能扶着清妧盘上坐榻。
“流萤,去给我沏盏浓茶。”
“是。”
流萤出去后,偌大的卧房便静地有些可怕,她推开窗扉,见院中的桃花树被狂风刮得左摇右摆。
“妧娘,茶来了。”
“嗯。”
一盏热茶下肚,清妧才算觉得舒
服了些。
“流萤,你父亲被斩时,你可曾亲眼目睹?”
“嗯。”
“恨吗?”
“……”流萤沉默许久,“恨。婢子恨害了陆家满门的人,可婢子更恨地,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害了陆家的自己。”
“无妨,总会知道的。”
“真得会吗?”
清妧沉沉颔首:“只要人活着,那么不管真相和公道被掩埋地多深多久,终有大白于天下的一日。”
院中,鸡发出了第一声鸣叫,不久,安静的院中有灯亮起,死寂的夜色逐渐褪去,白日的喧嚣渐起。
“流萤,帮我洗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