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皇后娘娘,不知小女珍娘可在宫中?”
偏殿后,皇帝低眉:“伍珍娘,刚才在大明宫上,崔尚书求朕,允崔家毁了崔离郎和你的婚事。”
珍娘心里一抖,眼前略过崔离郎笑意盈盈地站在桃花树下,告诉她,去年上巳他便已对她情动,说崔家正在筹备他和她的婚事。
“回陛下,小女名声有损,不配嫁去崔家。”
“伍珍娘,你是名声有损,可若朕不许崔家悔婚,崔家便不敢悔婚。”
珍娘屈身,再道:“陛下,小女不配。”
闻言,皇帝面色发黑:“伍珍娘,朕特意叫你站在此处听皇后问明事情原委,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伍珍娘垂首,久久不言。
皇帝等不到想听的话,脸色越发地阴沉。
正此时,王忠悄然推门而入。
“陛下,娘娘问,是否让先梅娘把伍珍娘领回去?”
皇帝骤然抬眸,杀人的厉目扫过王忠。
王忠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老奴该死,求陛下息怒。”
皇帝低眉,在王忠耳边轻语:“去把安乐和梅娘引到此处,切记,只许她们旁听,不许她们多言。
若有人敢言,朕砍了你!”
“老,老奴领敕。”
王忠急急退去,须臾,他便将清妧和梅娘引到一屏风后。
皇帝瞥着屏风后的浮光掠影,对伍珍娘言道:“伍珍娘,第一,若非安乐邀你同游九曲,今日,你不会出门。
第二,水匪生乱,志在安乐。
这一点,旁人不知,安乐
定然知晓,是以,她身上的流光溢彩裙才会穿到安如娘身上,是以,同穿流光溢彩裙的赵静娘会被水匪掳走。
而你,亦是因为这一袭流光溢彩裙,才会错将如娘认作安乐,所以你才会不顾自己安危,非要去追水匪。
伍珍娘,你为安乐奋不顾身,明知此去或将身败名裂,你亦毫不犹豫,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之于安乐如何?”
皇帝的话说完,伍珍娘却一言不答,倒是隐在屏风后的梅娘目光巨颤,她怔怔地看着清妧,怎么都不敢相信,县主会待珍娘如此心狠?
可清妧面上无波无澜,急得梅娘意欲立刻张口诘问:“县——”
一侧,王忠瞥见梅娘动静,赶忙站到二人中间,他先是伸手捂住梅娘双唇,然后才示意清妧往旁边避开两步。
然,清妧并未留意到王忠的好意,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绣着缤纷春色的纱制屏风后,那一直低眉不言的伍珍娘。
她在等,等着伍珍娘对皇帝说些什么。
时间就在这难挨的沉默中一点点地过去,暗沉房室内,惟有几案上的那盏烛火被烧得“呲呲”作响。
等不到答复的皇帝怒而拂袖。
“伍珍娘,朕不妨再和你说得明白些。
水匪乱起时,安乐已乘上马车归家去,她待你之心若有你待她之心的一半,甚至一成,她都可差人传信与你,如此,你便不可能追着水匪去。
她不说,不过是不在意你之生死!”
一番冰
言霜语,说得伍珍娘骤然伏首,皇帝以为他的话已起了作用,刚要勾起嘴角,却听伍珍娘说:
“陛下,水匪势强,不管今日是不是有赵静娘或者旁人在,小女都难逃此难。”
“你欲认命?”
“是。”
“呵。”皇帝怒而冷笑,“伍静娘,你可知道认命二字的背后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