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阳三公子的大名,我怎能不知?”
小二笑而颔首:“说得是,那崔离郎亦是谦谦君子,惹得陵阳城内多少娘子魂牵梦萦,小娘子知道,确是寻常。
待过了今日,只怕不仅是陵阳城内的小娘子要对崔离郎魂牵梦萦,而是溱国境内的小娘子都要为他魂牵梦萦了。”
“这是为何?”
“因这位崔家郎君在今年的科考上,门门都得了甲等上,他写下的那篇文章,连学子监的夫子们都赞其为旷古烁金的好文章。
听说陛下读到崔家郎君的文章时,兴奋到难以言表,当即在朝堂开下金口,说要许崔家郎君的一个心愿。”
小二说得兴起,简直到了滔滔不绝的地步,若非有茶客喊他添水,他说不得要将崔郁离写得文章背诵给她听。
待小二走开,浓雨忍不住嘟哝:“不过一篇文章,倒是叫这小二说成了天下无双的宝贝。”
“本章本天成,好文章不是天下无双,却胜似天下无双。”
说着,清妧端起杯盏,抿了一口粗茶。
远处,锣鼓始喧天。
不久,送才子入宫受赏的仪仗经过茶寮。
走在最前的,是十几都城军,之后便是身穿大红袍,骑着高头白马上的新科状元崔郁离,紧随其后的是榜眼
顾浥尘,探花谢扶光。
“县主,顾三郎竟然也高中了!”
“恩。”
上一世,顾浥尘的仕途走得并不顺遂,今次的科举他虽然参加了,但并未中举,三年后,六年后,照旧如此。
直到九年后的那一场科考,他才终于屏雀中选,拿下头名。
今世,他倒是运气颇佳。
清妧只瞥了顾浥尘一眼,便低下头,不想再看,浓雨却倾身惊呼:“县主,顾三郎好像在看您。”
她复又抬眸。
坐在黑色骏马上的顾浥尘,目光果然落在茶寮,然,她隐在最里,头上又带着帷帽,他怎可能认得出?
就在她准备告诉浓雨,顾三郎不是在看她时,顾浥尘忽而朝她勾唇一笑,其间的亲昵一如往昔。
“县主,顾三郎还真是在看您。”
清妧丢开茶盏,起身而走。
“走了。”
从陵阳大街回安家,是最近,却不是唯一的路。
将要拐进十字街时,浓雨反身,再望陵阳大街。
“县主,顾三郎似还在看您。”
闻言,清妧脚下生风,须臾,便拐过了弯。
“县主,走错了,安家在这个方向。”
“不去安家,去怡红院。”
“欸?”
白日的红衣坊十分寂寥,连做早点营生的小贩都撑在柜台上,懒懒地打着哈欠。
浓雨立在怡红院门前叩门,清妧还以为要等些时候,却不想门开得甚快,等进了楼,她发现大堂里,不少舞娘子聚在一处,兴奋地叽叽喳喳。
她侧耳倾听,发现她们谈得兴
起的,正是崔离郎的那篇文章。
兰嬷嬷听闻她到了,急急冲下楼见礼。
“奴家拜见县主。”
“兰嬷嬷别来无恙啊。”
“……”
兰嬷嬷心头一颤,知道县主是在为主子假死,她为其隐瞒的事,气上了。
“县主息怒,奴家——”
“好了,我难道是那不明事理的人吗?”说罢,清妧单刀直入,“顾富贵和云嬷嬷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