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有零星小雨飘落,王忠急忙命人在九尺高台上搭起遮雨的棚子,等棚子搭得差不离,天空暗到仿佛要压下来一般。
眼看暴雨将至,百姓却不肯散去.
阴云越厚,风又骤停,南宫文轩不知何时能归?
流萤悄声问清妧:“妧娘,可要向陛下讨个恩典,许您先去上药?”
“不必。”
皇帝正是愤恨,巴不得她痛死,她若开口,不过自讨没趣。
然,后臀的痛楚的确难熬,为分散注意力,清妧微微侧首,将目光落在立于九尺高台另一角的顾家人。
顾兰时垂着脸,委实看不出她是无畏,还是惧怕,倒是她的大舅和二舅,眼底藏着几许焦灼。
他们察觉有人在窥探,轻轻抬起眼,然后和清妧狠绝的眼神撞在一处。
顾仲阳几乎是立刻就挪开了眼睛,他微拢着衣袖,悄声问顾新阳:“阿兄,现在该怎么办?万一——”
“没有万一。”
怎可能没有万一?
旁人不知道嘉娘是怎么死得,顾家人却不该不知道。
一旦棺木被打开,嘉娘被毒死的真相就再也藏不住。
顾新阳淡然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嘉娘是中毒,
可中得是修罗柳。
此毒无色无味,便是溶于骨肉,亦无色无味,安清妧若是指着开棺验尸查出其母死于中毒,那只能是白费心机。
一旦大理寺核查出,嘉娘是病死,那安清妧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么一想,顾新阳悄然抬眸,朝对面而立的清妧,微微一笑。
“……”
清妧后臀的痛楚猛增。
难道她弄错了?
难道阿娘不是被毒杀?
不,就算她会错,卿流景也不会错。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皇城前的等待变得焦灼,南宫文轩终于带着太医疗的葛潘,大理寺第一仵作杨九,骑快马,疾速地冲出陵阳大街。
马车里,年逾五十的葛潘紧紧扒着车窗,面色被车颠得惨白。
杨九见他这般,担心问:“葛大人,您没事吧?”
葛潘摇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正此时,马夫猛地拦住缰绳:“吁——太医令大人,杨大人,到了。”
葛潘一脚踩上马凳,对着青石砖:“呕——”
南宫文轩拱手致歉:“幸苦葛太医,只陛下等得着急,若葛太医无事,便随我速速去见陛下吧。”
“……”
葛太医被禁卫军架上九尺高台,一登上台,南宫文轩就叩首道:“陛下,微臣回来了。”
皇帝颔首,示意伍砚书接着审案。
监察御史拎起锣鼓,猛地一敲,一声惊心动魄的“咚”,像是潮水般,向堂上,堂下铺开。
伍砚书在百姓的翘首以盼中,拿起惊堂木,猛地一拍。
“升
堂——”
“南宫将军,验尸结果如何?”
南宫文轩轻吸一口气,而后以半成内力,扬声答:“回陛下,回伍廷尉,顾嘉娘不是病死,而是被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