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不久,鸾凤殿在望,偌大的宫殿,在漆黑的夜色里,沉静地就像是一座荒废许久的弃殿,可明明之前,这座宫殿里还全是丝竹声和酒菜香。
清妧低眉,长叹一声。
快到偏殿,清妧看见浅雨立在廊下,正在和一人说话,再往前走走,她才看清,那人是若谷。
“奴给县主请安。”
鸾凤殿灯火微茫,她的卧房内,倒是火光甚亮。
“我人不在房里,房里却灯火通明,你家主子就不怕有人觉得奇怪,进来一探吗?”
若谷淡淡一笑:“回县主,殿下说了,今夜便是鸾凤殿起火,怕是都要等到宫殿被烧成灰烬,才有人顾得上。”
“……”
“县主,您不进去吗?”
“进。”
这是她的卧房,她哪有不进去的道理?!
清妧怒气冲冲地跨过门槛,想着一看见卿流景,就叫他速速离去,然,真等她进到离间,看见他倒在卧榻,双目紧闭时,心却莫名一软。
这人,是
不是又瘦了?
烛火下,卿流景的脸色,白得犹如上好的瓷盏,那青紫色的血管,像是一道道天然的碎裂纹。
美则美意,却端得脆弱。
星回见她进门,先是躬身行礼,而后才弯下腰,在卿流景耳边低语:“殿下,县主回来了。”
“恩?”
卿流景的应和声,像是从极远极远处传来的一道呓语,他那迷离的双目在触及清妧的一瞬间,闪过一道流光。
“阿妧,你回来了。”
轻轻浅浅的六个字,像是暴雨后的那道七彩霓虹,充斥着巨大的喜悦,清妧心里的怒火和怨气忽而就散了。
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拿眼前的人无能为力地呢?
“阿妧,来吃粽子。”
她不想吃粽子,只后腰痛地很,急需坐下。
“二殿下今日怎么有闲情来我这里?”
“阿妧是怨我太久不来吗?”
“当然不是!”
说罢,清妧端起几案上的茶盏,猛喝一口。
不料杯中的水极烫,才触及唇齿,就烫得她呲牙咧嘴。
“呵呵呵……”
卿流景轻笑,笑声淙淙,犹如绝好的古琴声发出的音色般悦耳,然这声音将传入清妧耳中,便恼得她面色绯红。
“二殿下,很好笑吗?”
“好笑。”
“哪里好笑了?!”
“大明宫。”
“……”
她怎么忘记了?
卿流景恨极皇帝,皇帝中毒,生死不知,他定然高兴。
恼怒骤消,取而代之地是一丝莫名的羞赧,清妧急忙放下茶盏,随手摸上一本医书,
有心略作掩饰,却在触及书页上的字时,骤然僵住。
因上面写着:《陈氏伤寒论》。
“这该不是那个莫名死在深宫小径上的,陈医正的手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