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陛下是何心意,宰辅大人一清二楚,小仆以为,若宰辅大人肯先退一步,助大殿下成愿,大殿下倒是不必急于另作考量。
可若是宰辅大人不肯退,那小仆以为,大殿下真该想想将范家至于何地,毕竟范家再有本事,若不肯忠于大殿下,那还不如没本事。”
卿云牧眉色一凛。
“你是想让本殿试一试范含章?”
“过几日旬休时,大殿下不妨陪宰辅大人喝两杯。”
“这……”
卿云牧很是犹豫不决。
他固然气范家,可范、谢两家在朝堂分量太重,他尚未被封为太子,若着急得罪人,只怕弊大于利。
正此时,有一个婢子悄然走进书房:“大殿下,莹娘暗差留香去范家,说是要把大殿下刚才说的话,尽数告诉芙娘。”
“呵。”卿云牧冷笑,“既如此,本殿不妨和范含章一会!”
八月初九,范含章归家时,脸上难得挂起一点笑意,到了家门口,他不忘嘱咐自家小厮:
“明日旬休,你可莫要早早叫醒我。”
“是,郎君。”
然,他的脸在进门后就消失了,因垂花门边立着芙娘的乳母,孙嬷嬷。
“婢子给宰辅大人请安。”
“芙娘找我?”
“大人明鉴。”
范含章笑笑,
自觉往后宅走。
想当年,以他之能,娶到谢家嫡女,差点叫陵阳城的贵家郎君酸死,可其间冷暖,唯有他自知。
行到正房前,范含章习惯性地停步,他先正发髻,再理衣领和袖口,待周身妥帖,才敢轻步进门。
“芙娘,你找我?”
卧房里,谢芙娘懒懒抬眸,那轻挑的眉角上,带着一抹恒久的孤傲,只见她指尖轻弹,房里伺候的一杆奴婢尽数退出。
“玉佩歪了。”
“有吗?”
范含章慌忙垂首,见玉佩下的那串流苏果然有些歪,他急忙把流苏扶正。
“好了。”
“听说你今日又在朝上,求皇帝册立大殿下为太子?”
“陛下龙体一日不如一日,再不册立太子,谁知道会不会再遇上一次帝昏厥,储君却不定的慌乱。”
“呵。”
柳芙娘的一声冷笑,吓得范含章心下一抖,他急巴巴地勾唇,小心翼翼道:“你不是向来不问朝堂事的吗?”
“我是懒得问,可如今这桩朝堂事,攸关后宅,我随口问一问,你又何必紧张?”
“我没紧张。”
否认地这么急切,还说自己不紧张?
说起来,范含章对她,已经有多久不曾这般紧张了?
“你常说,陛下猜忌心重,诸如立储这样的事,范家最好不要掺和。如今,是陛下改了脾性,不再猜忌了?”
“我那会儿这么说,是因为陛下身体还成,现如今,情势有变,我若再不掺和,岂不是要晚?”
这话倒是和谢
家的意思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