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对她难道还不够宽恕吗?范萤娘是范家嫡女不假,可她亦是溱国的大皇子妃,朕的儿媳,朕难道不痛心?
正是因为朕痛心疾首,所以才命韩杜衡和伍砚书去大皇子府,把云牧羁押到大明宫,当众一问究竟。
现在,大皇子妃之死是否和云牧有关,全无证据,如此,朕说改日再议,难道有半点偏颇的意思吗?”
谢容时急忙躬身:“陛下当然没有偏颇大殿下。”
说罢,他低眉,对芙娘轻言:“适可而止。”
芙娘眉眼不动,照旧一板一眼地对皇帝说:“陛下,臣妇不敢置喙陛下,不敢冤枉了大殿下。
但大理寺卿伍砚书和大殿下交往过密,今日在弘元寺,若非臣妇及时赶到,他便要捂住悲田院掌院的嘴,不许他说出莹娘中毒。”
这话一出,吓得伍砚书哆哆嗦嗦地跪下。
“陛下,微臣并未要捂悲田院掌院的嘴,微臣只是——”
“够了。”
皇帝拂袖,袖下,他的指尖微微颤动。
这出闹剧折腾地太久,久到他心情烦躁,急需回御书房服药压制。
“谢芙娘,你想怎么样?”
“回陛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臣妇不敢僭越,臣
妇愿意等人调查清楚,还莹娘一个真相大白。
但臣妇有一个要求,在调查期间,请陛下约束大殿下,以免最后查出的真相,不是真正的真相。”
说完,谢芙娘伏首,朝皇帝三叩首。
皇帝沉默片刻。
“来人,将大皇子卿云牧带去大明宫偏殿,没有朕的允许,不许他踏出偏殿,更不许任何人进去偏殿,如有违令者,严惩不贷!”
南宫文轩带着两个禁卫军,提剑走到卿云牧身侧,禁卫军刚要伸手,卿云牧冷冷道:“本殿自己走。”
待卿云牧被请走,皇帝又言:“大皇子妃范莹娘之死是否存在冤情,交由刑部尚书韩杜衡彻查。
三日之内,朕要一个结果。”
“臣遵敕。”
“谢芙娘,如此,你可满意了?”
谢芙娘勾唇:“莹娘已死,臣妇如何能满意?”
“……”
“芙娘,够了。”范含章怒斥嫡妻,而后对皇帝伏首,“微臣叩谢陛下天恩。”
“都散了吧。”
须臾,朝臣鱼贯而出,皇帝坐在龙椅,看着一众朝臣如潮水般退去的背影,神色急速变为阴沉。
“咳咳……”
暗室内,卿流景笑着牵起清妧的手,转身往回走,更灯幢幢里,这条狭长的甬道仿佛没有尽头。
“今日事,又是你的一番谋划?”
“算,也不算。”
“……”
“有人担心卿云牧被立为太子,所以按耐不住出手,我呢,向来好心,于是悄悄帮了他一把。”
“三殿下?”
“阿妧不
信?”
卿流景没必要骗她,但,她始终记得那一日在七风居外偶然撞见卿云礼,他提着罗浮春,急急往家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