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里的怒火,犹如一溃千里的堤穴。
另一边,卿云牧挣脱开禁卫军的禁
锢,冲到卿云礼身侧跪定:“父皇,儿臣若害过范萤娘,不必父皇问罪,儿臣愿立刻死在这里。”
皇帝眉目越发阴沉。
就在这个时候,藏于百姓当中的那个声音,再次高声问道:“难道大皇子妃不是大殿下害死的?可不是大殿下,又能是谁?能叫陛下都不敢升堂问罪?”
这个问题,顷刻间让皇帝的脸色,变成乌云密布的暴雨天。
比皇子更有权势的存在,还能是谁?
皇帝再也不作犹豫:“来人,传大理寺卿伍砚书上前——”
须臾,九尺高台变公堂,皇帝坐在公堂后的帝座,伍砚书坐在公堂前的几案,宁寺正拎起锣鼓,重重一敲:
“升堂——”
伍砚书怒吼:“宣原告上堂!”
人事不醒的范修谨被抬上公堂,伍砚书看着范修谨,无奈道:“原告暂不能言,是否有旁人为其陈述冤情?”
范家人,无一人上前。
“若无人向本官陈述冤情,那今日这案,本官怕是有心无力。”
眼看事情陷入焦灼,崔郁离高举着一纸状书,走向九尺高台:“仆,崔郁离,受范四郎所托,为其在公堂,向陛下陈许家之冤。”
说罢,他一边伏首,一边对卿云牧道:“小仆来迟,请大殿下恕罪。”
“不罪,不罪。”
命崔郁离赶赴明州的是他,崔郁离不来,才是理所当然,而来了,却叫卿云牧大喜。
“离郎怎么会来?”
“是公羊先生算出大殿下有难,这才命小
仆急返陵阳。”
“不愧是公羊先生。”
公堂上,伍砚书抡起惊堂木,敲断崔郁离和卿云牧的私语。
“来啊,把状纸呈上来!”
按照溱律,原告若因为不可抗力,无法自陈冤屈,可请状师写状纸,代其上公堂,陈冤。
只不过,凡状师,皆需先在官府登记。
“崔离郎,你可有为人诉冤的资格?”
“回廷尉大人,一月前,小仆已在陵阳刺史府拿到讼师资格。”
“崔离郎,你有范四郎亲写的状纸在手,照理,本官不该多问,可是,本官还是想知道,为何范四郎会请你为他陈冤?”
伍砚书的这一问,瞬间引起朝臣的警觉,刚还觉得庆幸的卿云牧,更是昂起头,目光怔怔地看着崔郁离。
的确,为什么范修谨会找崔郁离帮忙?
难道他们早有勾结?
“不瞒廷尉大人,仆也不明白,这封状纸不是范四郎亲手交给仆,而是被人不远千里送到仆手上的。
送信的人说,仆若想救大殿下,或能用得上。
当时,仆不明所以,直到仆回到陵阳,听闻范四郎敲响登闻鼓,方知范四郎为何要托仆为他陈冤。”
卿云牧一听,直言:“到头来,偌大的范家,只有四郎一人当本殿是姻亲,若本殿此番能脱困,定要重重酬谢他。”
“既是如此,那便开始吧!”伍砚书抡起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崔离郎,范四郎究竟要状告何人何事?”
“回廷尉大人,四郎告范宰
辅贪恋权势,宠妾灭妻,告范谢两家为隐瞒真相,灭杀幽州许家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