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礼掩袖长叹,叹息声中尽是绵长的悲伤:“回父皇,凶徒委实残酷,杀得云澜奄奄一息……”
话未尽,一滴眼泪已先从他眼角坠落。
皇帝越发着急了:“云澜到底怎么样了?”
正此时,殿外响起一声极虚弱的叫唤:“父皇,儿臣在这里。”
须臾,骨瘦如柴的卿云澜被两个宫人扶进大明宫,皇帝眼底的惊惧在触及卿云澜的刹那间,浮起一层泪光。
这是他最最偏爱的儿子,怎么就成了这般惨样?!
“儿臣不孝,叩见父皇。”
“起来,快起来。”
卿云澜摇摇头,扑在地上,带着泪腔缓缓言道:“父皇,儿臣有罪,不敢起。”
帝心越发酸涩。
他的七子,自小张扬肆意,何曾像今日这般,可怜如斯?
“王忠,去把云澜扶起来。”
“是。”
王忠快步冲下高阶,伸手扶卿云澜,卿云澜这才起身,起身后,不忘对王忠拱手道谢:“有劳王总管。”
见此,皇帝敛眉,掩下眼底酸涩:“你身子不好,早些说清楚事情的原委,然后就去偏殿休息吧。”
卿云澜心下一喜。
三兄说,父皇早已心软,若非太子为绊,说不得已召他回陵阳。
这话,他原本不信,可如见上父皇,他才知晓,三兄没有骗他,若三兄不曾骗他,那骗他的人,便是太子。
饶他先前对太子感激涕零,明知道帮他可能让自己雪上加霜,却义无反顾,却不想,哪知太子拿他当顶罪
的棋。
既太子无情如斯,他又何必念及旧情?!
“不瞒父皇,龙山清苦,儿臣被病痛折磨,心里难受,所以大兄差崔离郎来看儿臣,儿臣才如此感动。
崔离郎说,阿兄遇上难处,急需助力,若儿臣能帮上阿兄,等将来阿兄登基,定会赦免儿臣,让儿臣复归陵阳。
儿臣信了他,鬼迷心窍地帮崔离郎说服前朝余党,为阿兄往沧州,截杀北夷使臣。”
说到此处,卿云澜泣不成声,只见他再次伏身,带着满腔悔意叩首:“父皇,儿臣有罪,求父皇赐死。”
“太子,云澜所言可是真?”
太子低眉,根本没听见皇帝问什么。
自皇帝出现在大明宫起,他便开始心神不宁,依照他的预计,皇帝当已毒发,如何不能出现在大明宫。
可皇帝不仅来了,还仿佛没有中毒。
这怎么可能?
那有毒的丹药分明是他亲自喂进父皇嘴里的!
难道有人在他未曾察觉的情况下,调换了丹药?
会是谁?
太子的异常,落在朝臣眼底,令他们心生惶惶,甚至有朝臣绷不住,低声对身边人说:“难道真是太子殿下干得?”
就在这诡异的静默中,青阳公主转过头,笑着对皓月说:“看来,虽然你们北夷满怀诚意而来,可大溱看不上啊。”
此一言,大明宫的气氛更加诡谲。
皓月起身:“溱太子,敢问北夷哪里得罪了太子殿下,逼得太子殿下要对北夷来使痛下杀手?”
“…
…”
太子依然浑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