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斜斜,雪絮翻飞,南宫文轩静默片刻,略茫然地抬眸:“陛下是问臣,如今该怎么处置韩国和北夷的使臣?”
“不然呢?”皇帝怒目,“陵阳距苦白千里,饶你再有本事,难道朕能问你,如何解决苦白的困境吗?!”
“……”
他是禁卫军统领,乃武将,如何处置使臣,皇帝难道不该问文臣吗?
不过,他还怕皇帝不问,却不想,皇帝居然如二殿下所料,真来问他意见。
南宫文轩立刻正色,答:“回陛下,按规矩,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哪怕韩国和北夷对溱发难,溱国也不该对使臣动手。”
皇帝一听,立时火冒三丈。
“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懂吗?韩国和北夷差使臣来溱,根本不是为结盟,而是为了麻痹大溱,暗下黑手!
是韩和北夷算计大溱在先,溱何必心慈手软?!再说,若溱遵循规矩,不伤使臣,岂非让韩国和北夷越发地张狂?!”
“陛下息怒。”南宫文轩急躬身,“臣是怕溱杀了韩夷使臣,会激怒韩夷,正好以此为借口,明目张胆地共犯溱国。
若是如此,溱国势必会腹背受敌。
如今,安国公不在,溱国匆匆应战,只怕……”
“只怕什么?!”
南宫文轩垂眸,顶着皇帝的滔天怒火,如实回道:“只怕溱国顶不住。”
“该死!”
皇帝猛地抬手,掌心重重砸向廊柱。
此刻的皇帝,心中除却愤怒,更多地是无力。
溱国初立
,朝中不少猛将,但左将军习昴的死,寒了不少武将的心,不少将才寻机解甲归田。
于是,军权自然而然地归于安行洲。
皇帝曾试图培植人,取而代之,但遗憾地是,安行洲在三军中的地位,如同王谢崔三家在朝堂的地位,不可撼动。
好在,安行洲忠心。
可如今,他被韩人虏获,三万铁蹄军更是全部覆灭,一旦韩夷趁势联手,溱国被平,指日可待!
皇帝蜷着拳头,愤怒地问:“南宫文轩,韩夷沆瀣一气,算计大溱,难道朕还拿使臣没辙吗?!”
“回陛下,臣以为溱可以先把人拿下,至于要不要杀,再看。”
“那就拿下。”
“是。”
当大明宫内,韩夷使臣和溱官正喝得兴起时,南宫文轩带着禁卫军,悄无声息地将坐于丹墀下喝酒吃肉的两国随扈尽数拿下。
而后,十来个禁卫军迅疾地冲进殿内,在丝竹的雅乐和众人的欢笑声中,把长刀架在皓月和青阳两位公主的脖子上。
乐声骤停,舞娘子张皇而退,朝臣们木木地仰着头,一脸莫名。
廊下,南宫文轩朝皇帝拱手:“陛下,人,都已拿下。”
“很好。”
皇帝回身,重新走进大明宫,青阳公主一见皇帝进门,登时大叫:“溱帝,你想做什么?!历来规矩,哪怕两国交战,都不能斩杀来使,何况,韩溱并未交战!”
“青阳公主错了,韩国已向大溱开战。”
这话一出,青阳本能地扭
过头,去看皓月,于是,皇帝也转过头,目光如刀般地落在皓月身上。
“北夷和韩国果然合谋,算计大溱。”
“……”
“韩国被北夷大败,是不是也是算计的一环?”
皓月勾唇,没有回答,青阳倒是想答,但想想,好像答不答,已经没所谓,于是,便也不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