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高傲到极点的蔑视,立在高阶,像是一只看着老鼠出逃的猫儿般,居高临下地看着清妧:
“妧娘,你不会以为自己逃得掉吧?”
如今,安清妧是他翻身的唯一筹码,偌大的三皇子府,前院,中庭,正院尽是护卫,不止安清妧跑不出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妧娘,外面冷,快随本殿回房。”
清妧看也不看卿云礼,她忙着环顾四周,忙着衡量自己放手一搏后,逃出生天的几率到底有几成?
不管有几成,她都要搏一搏!
于是,她再次横起匕首。
见此,卿云礼凛眉,脱下肩上的轻裘,甩在院中地上:
“以天为被,以地为榻的雅事,本殿从未试过,今日,便和妧娘一道,试一试。所有人,马上把妧娘拿下!”
“是——”
数十随扈提着长刀,杀了上来。
暴雪中,刀和刀不断碰撞,血色不断从伤口处喷涌。
身体内,绵蜜香和理智不停地交战,绵蜜之强,无数次将要侵吞清妧的意识,可她死也不愿妥协。
于是,为了对抗迷香对她的吞噬,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迎向随扈的长刀。
短短两刻钟的缠斗,清妧身上被割出数不尽的刀伤,鲜血从伤口流泻,染透衣衫,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想退。
她不仅不退,眼底的决绝更浓。
如此决绝,骇住皇子府的随扈,他们看着清妧双手颤抖,却还是竭力握住刀,一步不肯退,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敬畏。
而敬畏又必定影响他们出刀的速度。
卿云礼怒吼:“区区一个小娘子,你们也拿不下吗?若今日你们拿不下安清妧,本殿拿你们的头颅祭天!”
随扈们陡然一震,因为他们深知自己主子的残酷,所以,他们再也不敢迟滞。
更猛烈的杀意,冲向清妧。
此时的清妧,几已脱力,她太清楚,自己到了极限,哪怕她再不甘心,也知道自己逃不出三皇子府。
要认命吗?
高阶上,卿云礼满目猖狂,她知道,若自己肯屈服,至少卿云礼在坐稳皇位之前,不会亏待她。
她全可以退一步,待到来日,报今日之仇。
可——
清妧转头,目光掠过随扈,落在陵阳。
芳君,此刻,你在哪里?
你可知道,我将死在这里?
一滴血泪从她眼眶滑落,清妧将匕首横上自己的脖颈,她不在乎被卿云礼糟践,但她不能让自己沦为他要挟阿爹和芳君的筹码。
只不知,她能不能还有来世?
若能有,又会不会再遇见卿流景?
匕首将割破喉,凌空响起几道“簌簌”声,数十支厉剑破空,犹如闪电般,将一众随扈一箭穿心!
漫天飞雪中,卿流景狂奔而来,他跑得十分快,快得连披在身上的狐裘都被风刮到地上,快得数次被挺在地上的尸体绊住脚。
他终于踉踉跄跄地奔到她身前,紧紧地抱住了她:“阿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