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阿妧,我应了。”
“欸?”
南宫文轩又一次露出木木的眼神。
郡主能答应,与他来说,已经足够不可思议,如今,王爷没多说一句竟应下了,会不会有些太——
“王爷,这事儿你要不要问问先先帝?”
先先帝不是旁人,而是王爷的父皇,儿子为父亲寻一同穴千万年的人,全不问过父亲,不合适吧?
何况将要和先先帝同穴的人,不止是先帝的女人,还和新帝有一腿。
卿流景勾唇:“父皇在地府,本王不介意你亲自跑一趟,替本王去问问他老人家答应不答应?”
南宫文轩急忙拱手:“王爷息怒,是臣僭越,臣这就去回禀郡主。”
“恩。”
又不是他父亲,他操什么闲心?
大不了来日王爷去了地府,被先先帝按在地上,一顿狂揍呗。
见南宫文轩犹如落荒而逃的兔子,若谷捂着唇,冲星回暗笑不止:“南宫将军该不是不知道,陵寝里埋得人,不是先先帝吧?”
星回飞快抬起脚,踩上若谷脚背:“闭嘴!”
先先帝明明是溱国的开国帝,却被害得英年早逝,死后更是连全尸都不曾留下,此一事一直是王爷心头的巨痛,若谷竟还敢说破,真真是活腻了!
果然,卿流景冷冷勾唇:“晚些时候,自去习凛处领罚。”
“……是……”
南宫文轩往永福宫狂奔时,清妧命卢嬷嬷又泣了两盏热茶,她和惠贵妃隔着几案,一边品茶,一边谈论诗词歌赋。
“郡主,王爷应了。”
清妧颔首,放下杯盏:“贵妃娘娘,芳君应了。”
“本宫听见了。”
惠贵妃笑着放下杯盏。
她这一生,唯一的遗恨,是在能和心上人长相厮守前,心上人先她一步死了,如今,生不能相守,死能同穴,亦算如愿。
“安乐郡主,逍遥王之求,本宫也应了。”
“多谢娘娘。”清妧起身,步下坐榻,“小女告退。”
飞雪茫茫,清妧捧着手炉,缓缓走下高阶。
南宫文轩犹豫再三,上前拱手:“郡主,末将有一事不明,您怎么知道,王爷一定肯应下呢?”
“应,或者不应,很重要吗?”
“欸?”
“芳君历来狡诈,本郡主就不信,他应承的事,桩桩件件都兑现了。”
“郡主是骗贵妃的?”
“不行吗?”
“呃……”南宫文轩眨眨眼,“回郡主,不是不行,末将就是没想到,郡主也会骗人。”
“诚信是一种良善,以良善对善人,皆大欢喜,以良善对恶人,却是大可不必。”
惠贵妃这一生算得上作恶多端,她骗一个作恶多端的人,何必客气?
“等等。”清妧顿步,“你该不是傻到真去问了芳君吧?”
“……问了。”
清妧扶额:“他应了?”
“是。”
怎么可能?
除非——
九龙棺木里躺得人,不是先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