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拔刀——”
数千弯刀出鞘,那一声声的“铿锵”声,聚在一起,像是武林高手的点穴指,一时间定住了仓皇逃窜的百姓。
辇轿里,卿流景淡言:“所有人,速速站定,若有妄动者,杀无赦。”
他的声音不高,但却裹着如同帝王一般的,毋庸置疑的强悍威仪,百姓丝毫不敢反抗,乖觉站定。
混乱稍止。
安行洲率一队铁蹄军,冲过混乱,赶到两顶辇轿前,他本要略过第一顶轿子,想着坐在里面的人好赖是未来女婿,到底不咸不淡地问了句:
“王爷,你无碍吧?”
“劳岳父挂心,小婿甚好。”
“……”
他不是挂心,他是多心!
安行洲转头,走到后面那顶辇轿,面上登时浮起和风细雨的浅笑:“阿妧,你没事吧?”
“没事。”
“阿爹说不能出门,你不肯听劝,这不,遇险了吧?这以后啊,得听阿爹的,没事别和——”
“阿爹。”清妧无奈打断安行洲,“有些话我们晚点再说?”
“……”
安行洲骤然黑脸。
说什么他和逍遥王一般重要,明明阿妧的心都偏得没边了!
辇轿复向皇城前。
未走两步,有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郎君,忽然冲到辇轿前,隔着数十丈的距离,铁蹄军横起长枪:
“再向前,死!”
郎君堪堪顿步,朝辇轿行礼:“学生拜见逍遥王。”
卿流景轻晃七折扇,没有说话。
年轻郎君面色微滞,略略挣扎后,直起身:“敢问逍遥王,为何要滥杀无辜?”
卿流景身姿略歪,手里的七折扇晃得越发肆意,他的举动落在清妧眼底,叫她莫名生出一点怒气。
她知道这人不屑和无名之辈多言,可这会儿百姓全竖起耳朵听着,他不说,难道不怕人认作是默认吗?!
清妧伸手,意欲撩开幕僚,却见安行洲横眉:“作甚?”
“我不能任由旁人冤枉了芳君。”
“逍遥王自己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阿爹!”
“……”眼看女儿对他起了埋怨,安行洲心下越发的郁闷,面上不得不道,“好了,阿爹去还不行吗?”
安行洲上前两步,冷眼睨面生郎君:“你是谁?谁又是无辜?”
“学生方行,工部屯田郎中。”
方行向安行洲躬身行礼,礼毕后抬手,指着地上那一具头尾被斩成两段的尸身:
“他是无辜。
如果逍遥王没有杀他,百姓不会惊惧生乱,百姓若不乱,便不会有更多的无辜者被推搡在地,承受无妄之灾。”
安行洲略皱眉。
方行此人眉目轻佻,让他略显不快,但不快归不快,他的话却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逍遥王不能对当众杀人一事有所解释,回头坊间将尽是骂他的话,更有甚者,恐有人拿此做文章,生出旁的乱事。
安行洲回身:“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