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墨周兮怒而拂袖:“用一个生字,便要将一桩罪扣在本官头上,岂非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且不说本官从未参与忆流阁的修缮,即便本官有所牵扯,本官又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去害一个后妃?!”
墨周兮的质问,正是此案最大的症结。
他见无人能答,便有再道:“还有,贵妃娘娘称自己能逃过一劫,全是因为方大人提前告诉她如何能逃脱,若真是这般,岂非是说娘娘也是害得忆流阁坍塌的元凶之一。
敢问韩尚书,伍廷尉,两位大人问案多年,见过几次凶徒于堂上,毫不避讳地坦诚自己罪状的?”
“……”
公堂再陷静默。
接着,墨周兮侧身,朝惠贵妃躬身:“贵妃娘娘,虽有人意欲一手遮天,但陛下和三殿下还坐于堂上。
不管是谁暗里胁迫娘娘,下官只想劝娘娘一句,天地昭昭,众目睽睽,贼子再凶,也不敢横行无忌!”
话音未落,安行洲拿起新换上的茶盏,再次重重砸下。
只见他怒目圆睁,厉问:“墨尚书,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有人想一手遮天?你所谓的有人,指得又是谁?”
墨周兮挑眉,却是不言,此举落在安行洲眼里,气得他立时要站起,然,未等他站起,卿流景淡淡一笑:
“岳父息怒,墨尚书剑指之人应是本王。”
“不错。”墨周兮怒答,“逍遥王,你敢说今日摆出这般阵仗,不是为了谋权篡位吗?!”
堂上堂下更静,静到了死寂。
卿流景卷唇,发出一阵轻笑:“本王有没有谋权篡位之心暂且不谈,倒是墨尚书当年为何牵扯进忆流阁的坍塌,本王略知一二。”
公堂上,伍砚书急问:“王爷知道?”
“圣人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忆流阁坍塌后,朝上后宫局势皆有变动。
譬如惠贵妃,原不过一个宫婢,却在此案之后,被陛下册封为婕妤,又譬如墨尚书和方大人,皆在此案之后得到重用。”
“呵。”墨周兮冷笑,“王爷不觉得这番说辞多有牵强吗?”
这一问,问得卿流景眼角一沉,露出杀气:“墨尚书,铁证在前,你竟也敢明目张胆地狡辩?!
忆流阁的工程图,究竟是一张简简单单的修缮图,还是一张暗藏杀意的机关图,你不会以为天地之大,除却你墨周兮一人,旁人看不出来吧?!”
说罢,卿流景冷目睨向星回:“还不把人请上来?”
“是。”
星回躬身而退,堂上堂下纷纷侧目,循着他的背影望去,不久,星回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缓步登上高台。
墨周兮顿时瞠目结舌:“阿伯?!”
老者目不斜视,只管朝伍砚书拱手作揖:“墨家第三十七代家主,墨七,拜见廷尉大人。”
“墨大家快快免礼。”
“谢廷尉大人。”墨七起身,“廷尉大人,老朽受人所托,来查看一张图纸,不知图纸何在?”
“宁寺正,快把图纸拿给墨大家。”
“是。”
须臾,工程图被送到墨七手里。
“墨大家,如何?这是一张普通的宫殿图吗?”
“回廷尉大人,这张图与其说是一张宫殿的工程图,不如说是一座陵墓的工程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