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和陛下兄友弟恭,先帝驾崩前,留下遗诏,嘱陛下继位,陛下根本没有必要,没有理由谋害逍遥王。
然——
有百姓轻声问:“陛下刚登基,逍遥王曾跪求陛下,允他作为质子,前往韩国,你们说,逍遥王真是自愿往韩国地吗?”
片刻的静默后,百姓默默摇头。
谁家都有孩子,四岁的稚子莫说离开国,连离开家半日都要嗷嗷叫着回家,逍遥王可能自愿往韩国吗?
“不能吧……”
怀疑声不重,可皇城前足有万民之多,万道呓语合在一处,便犹如山崩海啸之声般,宏大而骇人。
九尺高台上下,朝臣的面色亦精彩纷呈,百姓都能猜出的真相,他们怎可能猜不出?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卿天九,恨不能跳起来大喊三声“放肆”,然,这份怒气只是化作一阵痛楚地咳嗽:
“咳咳咳……”
卿云礼转头,轻声低劝:“父皇,李医正说了,您不能生气,否则,恐有暴毙之嫌。”
“——”
卿天九闻言,气得差点背过身去,眼看他的一双黑眸渐渐转白,卿流景目色一沉,睨向身侧的药王。
药王一边快步奔向卿天九,一边拔出数根银针,他一奔到皇帝身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银针扎进皇帝后背。
与此同时,卿流景抬眸暼伍砚书:“公堂乱到这般,伍廷尉就看着?”
伍砚书瞬间打了一个激灵,只见他仓皇地捧惊堂木,对着几案一阵乱敲:“嘭——嘭——嘭——”
声音如潮,经由吞声鸟,化作惊天大浪,淹灭堂上堂下的私语声。
“敢问贵妃娘娘,您,墨尚书,方大人,为何要杀逍遥王?”
“各有所求。
墨家作为百年世家,当时在溱国,已落入末流之境,若无转机,不出十年,墨家将彻底消亡。
至于方家,连末流都算不上。
先皇后突然薨逝,让先皇悲痛欲绝而龙体不适,先皇因此要立储,而逍遥王是先帝唯一子嗣,是以朝堂一致认同立逍遥王为太子。
那时,先皇命人修忆流阁,面上是为袭美人,实则是为让逍遥王住得近些,以便教导逍遥王。
然,先皇的谋算,因忆流阁的坍塌而改变。
袭美人的骤死,彻底击垮先皇,先皇于病榻留下遗诏,说逍遥王年幼,无力继位,命皇弟继位。
陛下一继位,墨方两家皆在极短的时间内被重用,墨大人平步青云,成了工部尚书,家父亦一跃千里,成了工部侍郎。”
伍砚书颔首,接过话头:“贵妃娘娘在也那时,靠着救主有功,被陛下册封为婕妤,从此在后宫如日中天。”
“不错。”
“这就是动机了!”说罢,伍砚书怒敲惊堂木,“忆流阁坍塌案问到这里,本官以为足够明——”
“且慢。”墨周兮出言,打断宣判,“伍廷尉,你是不是忘了,逍遥王不死,是因为得贵妃舍命相救?
若她和本官还有方大人合谋杀逍遥王,却又为何要救逍遥王?且事后,本官和方大人一路高升,贵妃亦得了重赏?
如此矛盾重重的一桩案子,伍廷尉到底是哪里来的脸面说已经问明?!”
伍砚书的面色,顷刻间转为赤红。
他意欲挽回颜面,墨周兮却丝毫不留余地,只见他转身,面朝诸臣和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