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药凶险,稍稍过量,便成剧毒。”
堂下,清妧失声惊呼:“雪上一枝嵩?!”
伍砚书立问:“郡主知道此药?”
清妧不答,快步走上公堂,拿过医案。
上面记下方子里,果然含有雪上一枝嵩。
雪上一枝嵩是味好药,然,因药量难以拿捏,医者多慎用。
据医案所书,先皇初次犯病,症状不重,按理只需服下三五副温补的药,根本不必用上雪上一枝嵩。
清妧正觉疑惑,李征急言:“先皇只是略感不适,不必用雪上一枝嵩,可太医疗却一用再用,如此,便是在对先皇下毒!”
“不对。”清妧摇头,“撇除太医疗不该妄用雪上一枝嵩,单论用量,并不会有损先皇的龙体。”
伍砚书略惊:“郡主确定?”
“恩。”
她知道伍砚书在惊讶什么,他觉得她既和卿流景定下婚事,便无论如何该帮卿流景,即便药方上雪上一枝嵩的用量无误,她也不该澄清。
但,她不能为了帮卿流景而冤枉无辜,且她确信,卿流景既决意发难,必然是万事俱备,不会有失。
伍砚书又问李征:“李医正,烦你再看看,雪上一枝嵩的用量是否妥当?”
李征伸手,意欲拿过医册,却听清妧说:“且慢。”
虽然太医疗用上雪上一枝嵩甚为奇怪,但不得不说,这副为先皇疗养身体的药,是一副好药。
如此好药,为何先皇连用五副却不见好?
而且先皇的病症从一开始的略有晕厥,逐渐转为头痛,食无味,寝不安,四肢偶有发麻抽搐?
简直像是——
她飞快翻阅医册。
先皇病三年,头年虽有病症,但影响不大,是以一直服用相似的药方调养身子,可过了两年,先皇龙体急转直下。
奇怪地是,不管先皇病症轻或重,太医疗从未中断过雪上一枝嵩的使用,甚至在逐年增加用量。
“不对,不对……”
伍砚书听清妧不断喃喃,神色越发着急:“郡主,到底是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清妧怒言,随即将医册丢给李征,“药方没有问题,用量也没有问题,有问题地是,先皇病症不减,太医疗却不改药方!”
李征闻言,飞速翻过整本医册。
“郡主说得对,这药方换来换去,却是换汤不换药,彷佛药方不重要,重要地是能继续用上雪上一枝嵩。”
说罢,李征抬眸:“这是为什么?”
清妧指尖微动。
太医疗什么意思,她猜不准,但芳君什么意思,她一猜一个准。
皇帝服用的仙丹,最初只含有雪上一枝嵩,后来又添加了青雀丝,他不会无端端做此事,除非,他是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医正,如果先皇在服用这副药方的同时,另外服用着青雀丝,那么先皇的病症变化是不是就如医案上所写的那样?”
李征沉吟数息:“雪上一枝嵩加上青雀丝,便成虞美人,若先皇中了虞美人,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伍砚书痛苦地扶额:“郡主,下官不懂医术,委实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可否为下官解释一二?”
“医者做医案,是为叫后人凭病症知疗法,根据这本医册所记载的病症,我以为先皇不是病,更像是服用五石散过度。”
“郡主是说,先皇许是被人投毒?”
“如若先皇从未服用过五石散,那么,是,先皇的确被人投毒,且投了整整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