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杜衡抡起惊堂木,愤怒重拍:“崔大人,这里是刑堂,该如何审案,本官自有定夺,无需你多言!”
“这里当然是刑堂,也正是因为这里是刑堂,下官才想提醒韩尚书,莫要当众偏私,陷害无辜!”
韩杜衡沉眸。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诸如男盗女娼这种极易被捕风捉影的荒唐事,要断个明白更是难上加难。
历朝历代的宫闱,从来不少宫妃和人私通的事,但每每出现这等事,皇帝都是秉着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枉纵一个的准则,能杀尽杀。
但这里是公堂,身为刑官,绝不能草菅人命,若要定下三殿下的罪,必须人证物证俱在,然,私通案最难地也正在证据俱在!
若一时寻不到证据,或可从因果链入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彩霞,你说惠贵妃和三殿下有私通之实,那本官问你,你可知道,贵妃为何会对三殿下生出男女之情?”
“婢子知道!”
“说。”
“娘娘入宫前早有意中人,因而不想入宫。
可方家非要攀龙附凤,强送娘娘入宫,是以娘娘泪洒皇城,此事叫先皇知晓,将娘娘的名字从选秀册上删去。
但那时,娘娘方知,她心慕的人居然就是先皇,于是,哪怕先皇放娘娘归去,娘娘还是苦求先皇后开恩,把她留在宫中。”
“你是说,贵妃娘娘想被先皇纳入后宫?”
“是。”彩霞颔首,“娘娘曾数次试探先皇,先皇却无动于衷,这桩事,就成了娘娘的心头病。
先皇驾崩,娘娘郁郁寡欢,直到撞上三殿下,娘娘才找回些许笑容,因为娘娘把三殿下当作了先皇。”
韩杜衡抬眸,目光扫过卿云礼。
皇帝不喜三殿下,正是因为三殿下长了一张肖似先皇的脸,若惠贵妃曾钟情先皇,倒不是不能在三殿下身上寻些慰藉。
想到这里,韩杜衡侧首,目光投向惠贵妃。
“贵妃娘娘,请您上堂。”
惠贵妃起身,走上公堂。
“韩尚书想问本宫什么?”
“宫婢彩霞告娘娘和子有私,娘娘认吗?”
韩杜衡这般问,是因为依照堂审章程,该这么问,而不是他认为这么问,可以让惠贵妃说实话。
私通是死罪,一旦被定案,惠贵妃会死得很惨。
韩杜衡和群臣认定,惠贵妃将悍然否认,然,惠贵妃勾唇,笑问被点住穴道的卿云礼:“云礼,你说本宫该不该认?”
“……”
卿云礼登时傻眼。
什么叫该不该认?
这话本身已是认了!
他家母妃难道不知道,一旦认罪,她和他势必被凌迟,方家九族皆难逃一死!
等等——
因陆家之冤,方家九族已是难逃一死……难不成母妃是看方家人死定了,于是自己也不想活了?
不能吧?
不,为何不能?
他这个母妃可不是寻常女子,他家母妃是天底下最最癫狂的女人,所以才敢和他行私通之实!
想明白这一点的卿云礼瞬间怒目,他意欲冲破穴道,阻止母妃发癫,但南宫文轩亲点的穴道,哪里是他可以冲破的?
不过须臾,他便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