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贵妃和三殿下私通,当然罪该万死,可韩尚书不该因为她该死,便将一切过错尽安在她一人身上!
若是如此,枉死的人何必魂魄不安,徒留世间的人又为何要耗尽一切为冤死的亲眷寻回一份公道?!”
“……”韩杜衡静默片刻,而后难以置信地问,“郡主是要为贵惠妃辩驳?”
“不,本郡主在向韩尚书讨要真相。”
“什么真相?”
“韩尚书也好,满朝文武也罢,又或者是皇城前的万民,你们都说三殿下年幼,错尽在贵妃一人,可本郡主想问一句,三殿下始终年幼吗?
难道三殿下不曾长大吗?不曾一年比一年读过更多的书,知道更多的礼义廉耻吗?
若三殿下知道,却又为何不停下,反而继续这份不伦之情,且还不断诛杀一切知情者?蒙骗世人?”
“……”
狂躁退去,天地再归极静。
清妧立于惠贵妃身侧,字字珠玑道:
“惠贵妃或是小人,却是个坦坦荡荡的女人,不像三殿下,虽为郎君,却是个令人不屑的伪君子!”
话音将落,堂上,韩杜衡脸色赤红一片,堂下,文武百官们的脸红得将要滴出血,因为他们明白,清妧之骂,听着是骂三殿下,可事实上,却是在骂此间所有的郎君们。
“骂得好!”
卿流景笑言,抬手鼓掌,那节奏欢快的“啪啪”声,和打在人脸上发出的“啪啪”声,一般无二。
安行洲气得怒瞪卿流景:“王爷,事到如今你还起哄,阿妧若不是为了你,何至于树敌至此?!”
卿流景瞬间正色:“岳父,请莫要小看阿妧。阿妧心里是有小婿,但绝不会为了小婿罔顾她的道义。”
“……”
安行洲暗叹,他家阿妧是何性子,他哪里不知道?
他只是担心过了今日,贵家和百姓又要骂她了。
“岳父无需担心,有小婿在,没人敢伤阿妧。”
“哼!”
安行洲弹指,将几案上的空茶盏弹飞,杯盏正正好,砸在离公堂几案前的一寸之地。
“哐当——”
杯盏碎裂,裂声惊心。
“有本帅在,用得着你吗?”
说罢,安行洲起身:“韩尚书,虽本帅不是刑官,但也知道任何公案,一旦上了堂,便该审个明白。
惠贵妃和三殿下苟且,是因贵妃对先皇旧情难忘,故而移情于三殿下,可三殿下呢?又是因为什么,和母乱伦至今?”
韩杜衡敛眉,扣住惊堂木的指尖略紧。
他并非要袒护三殿下,而是他怕任由惠贵妃说下去,会牵连更多无辜。
安行洲察韩杜衡之犹豫,眼底闪过一丝凶光:“韩尚书如果不能秉公处置,那就早些退位让贤吧。”
“……”
韩杜衡那扣在惊堂木上的食指,因安行洲话里的狠辣猛地一沉,指尖的那截乳色指甲骤然绷断。
“国公爷,您不会不知道,此间事不可再问下去,因为一旦问下去,将不知牵连出多少无辜!”
安行洲垂眸。
芳君之意图,他一清二楚,身为长辈,他心痛他的遭遇,理解他想要百倍千倍报复仇敌的恨意,但——
正如韩杜衡所言,不该牵连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