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走上公堂:“老奴在。”
“你是宫中老人,三殿下这些年过得如何,你当十分清楚。”
“是,老奴的确知道。”
“快说。”
“陛下原本和元后感情不差,谁都以为元后若能诞下皇子,陛下定会喜不自禁。
可奇怪地是,自三殿下降世后,陛下日渐不待见元后,元后因此变得郁郁寡欢,不久便驾鹤西归。
依旧礼,元后亡故,陛下该另择一宫妃养育三殿下,但,陛下对三殿下归处一直避而不谈,彷佛——”
“彷佛有意让他自生自灭?”
“郡主说得是。”
清妧抬眸,对韩杜衡言:“韩尚书出生权贵,想来最是清楚,凡不受家主待见的子侄,日子常常有多煎熬。”
“是。”
世家如此,皇城更甚,最善踩高捧低的宫人一旦知道皇帝懒得管三殿下死活,一定会对三殿下百般刁难。
“王总管,三殿下的处境是从何时开始改善的?”
“三岁。”
“为何这般确信?”
“回尚书大人,三殿下三岁时发过一场大病,当时旧宫仅剩的婢子跪在大明宫外,求陛下准御医替殿下诊治。
但陛下不曾允。
过了一日,陛下想起元后,差老奴走了一趟旧宫。
老奴至今记得,病弱的三殿下躺在陈旧的被褥间,已是出得气多,进得气少,老奴回禀陛下后,陛下唏嘘一叹,命老奴为殿下准备后事。”
韩杜衡闻之,不由地蹙眉。
世人皆憧憬皇城,可世人却不知,皇城是人间最绝情地。
“后来呢?”
“老奴备妥后事好几日,却等不到人来报丧。
于是,老奴又走了一趟旧宫。旧宫依旧破败,却比先前强上不少,三殿下的身子亦变好许多。
老奴把好消息回禀陛下,陛下不见喜色,反命老奴去查,是不是有人暗中出手,帮了三殿下?”
韩杜衡面色一变:“王总管查到了谁?”
“惠婕妤。”
韩杜衡登时抡起惊堂木:“哐——”
“三殿下,请您回答本官,您在宫中的艰难处境,可是因为结识惠贵妃而发生了改变?”
卿云礼眼神飞闪,衣袖下的双手紧撰成拳。
见此,审过无数大案的韩杜衡几乎立刻确信,惠贵妃其言为真,她和三殿下之间,是年仅三岁的三殿下勾搭在先!
“三殿下,请速速回答!”
“这是巧合。”卿云礼强装镇定,“王忠也说,父皇忆起母后,差他来探望孤,宫人见此,待孤又好些,难道不是寻常?”
“所以三殿下不认为处境改善是贵妃之功?”
“自然是有母妃的功劳,但这绝不是主因。”
“好,下官便当这是一次巧合。”
闻言,卿云礼衣袖下的手略松,然,不等他完全松开,只听韩杜衡话锋一转:“一次可以是巧合,但两次,三次却不能!”
说罢,韩杜衡低眉,沉声问道:“宫婢彩霞,你后来又在什么时候,撞见过贵妃和三殿下有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