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案,哪怕独缺物证,只要因果完整,人证俱在,韩杜衡是可以宣判得,但,难保有人说他偏私。
若要把这桩私通案审成罪证确凿,毫无翻案的可能,需要铁证。
可要去哪里寻铁证?
庭审陷入僵局时,卿流景摇着流光七折扇,发出一声怒其不争的浅叹:“不过是一点铁证,何至于叫韩尚书束手无策了呢?”
韩杜衡立刻起身:“请王爷赐教。”
“三弟有没有和惠贵妃坦诚相对过,问一问惠贵妃,三弟身上有没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不就够了吗?”
“……”
韩杜衡立时语塞。
逍遥王的办法虽然粗暴,但粗暴地一目了然。
“贵妃娘娘,三殿下身上——”
“莲花。”不等韩杜衡问完,惠贵妃先答,“云礼十岁,被云牧和云澜戏弄,摔伤了腿,伤好后,左腿内侧留下一块消不去的疤。
云礼很厌恶这块疤,于是本宫亲自出手,把伤疤刺成了一朵莲花。”
“南宫将军,”韩杜衡怒吼,“劳你帮忙,查查三殿下的左腿。”
“好。”
南宫文轩掳起袖子,满脸的迫不及待,毕竟当众扒掉皇子衣服这样的好事,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三殿下,得罪了。”
话音未落,南宫文轩已经伸出手,见此,卿云礼气得一边连连后退,一边脸色铁青地痛骂:“南宫文轩,孤是太子,你焉敢——”
“末将敢。”
“……”
须臾,卿云礼退到九尺高台边沿,往后,退无可退,往前,是南宫文轩朝他伸过来的一双魔爪。
他不得不返身,面朝百官:“南宫文轩以下犯上,尔等就这般看着吗?”
朝臣皆无言。
他们不看着,难道还出言帮三殿下开脱吗?
若他们真敢开口,从此便不必在陵阳活了。
朝臣齐齐垂首,只当什么都没听见,见此,卿云礼又愤怒又无奈,他扭头,目光看向崔家大郎:
“崔——”
崔大郎飞走两步,避到人后。
他之前帮三殿下,是看三殿下有翻盘的机会,这才想要赌一把,如今三殿下被打落尘埃,他若还帮,那是找死!
卿云礼终是万念俱灰:“孤认罪。”
“唉……”南宫文轩不无遗憾地长叹一口气,“三殿下,你做甚认得这么快?”
他不认,难道由着他当众剥了他的裤子吗?!
卿流景早知道可以用这个办法迫使他认罪,可他就是不说,任凭着韩杜衡一点点地把他拨皮抽筋!
真真是可恨之极!
公堂上,韩杜衡把惊堂木扬到最高,然后猛地砸下,这一下,带着惊天动地的气势,骇得案台一角的吞声鸟剧烈地煽动翅膀,不断地重复卿云礼的那一声“孤认罪”。
百姓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孤认”,目光呆滞,久久不动,不知道他们是被冻得,还是被惊得?
“至此,宫婢彩霞状告三殿下卿云礼和皇贵妃方惠私通一案,已是因果清楚,证据确凿,不容置疑!
现在,本官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