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俊狐狸~”
“……”
清妧瞪着眼前眉眼弯弯的人,又好气又好笑。
陵阳不少俊俏郎君,她自小见惯地都是顾浥尘这样皮相万里挑一的,是以从来不觉得芳君生得有多好。
然,真细瞧他,便会发现,他生得不差,先前因为过于消瘦,故而眉目不显,如今一日更比一日丰盈,模样也就一日更比一日俊俏。
她忽而就撇开了脸。
上一世,她曾为顾浥尘的皮相所迷,但重回一世,她方才明白,所谓良人,不必生得艳丽,若过于艳丽,难保不会招蜂引蝶。
且过不了几日,他将是溱国的皇帝,到时候,即便他肯守着对她一心一意的承诺,百官难到能由着他守下去?
人生漫漫,守一时易,守一世难。
清妧端起茶盏,杯中水冷,她正要抿入唇齿,凌空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水冷伤胃,换一盏。”
话音未落,指尖冷茶换热茶。
“说一千道一万,誓言再狠,终是虚妄,是以,我不想多说,我心如何,要不了多久,阿妧自会明白的。”
要不了多久?
清妧眉目陡变。
她飞快伸出手,指尖搭上卿流景脉搏,脉象平和,稳中有力。
但她不肯放心,搭了又搭,见其脉象的确稳健如常人,才堪堪松开手。
这一年,她无事便研读医书,医理、脉象、针灸、药方,各有钻研,但自从知道芳君身中八苦长恨花,她大半的精力放在了药和毒。
前几日,父亲送来阿娘遗物,她在里面翻出一本《百草集》,上面竟谈及了八苦长恨花。
阿娘留下批注,说长恨花之毒十分罕见,天下医者闻其名者寡,见其真容者几乎无,但有幸听过其名的,都不约而同地留下过同一句话:
“八苦长恨花,非人间能解。”
所谓的非人间能解,当然不是说解药在天上,而是说,其毒狠辣,无法被解。
“如今,我的身子是不是极好?”
“是不错。”
以他原本的底子,能在短短数月间调养到现在的境况,已是相当不错。
卿流景勾唇,笑意浓郁:“明年要和阿妧大婚,若不能把身子养得好些,我怕洞房花烛夜,不能和阿妧尽心。”
“……”
她就不该为这厮瞎操心!
清妧丢开杯盏,起身欲走,卿流景连忙勾住她的手,如同一市井浪子般,举止轻浮地问:“小娘子害羞了?”
“没有!”
“我也觉得不该害羞,毕竟人伦乃是正经事。”
“你——”
清妧被这话逗得满脸通红,红到差点滴出血来,极度的羞恼让她恨不能叫她封住卿流景的哑穴。
“你闭嘴!”
然,卿流景不仅不闭嘴,反倒促狭道:“害羞的阿妧,真真叫我心动难挨,恨不能一口吞入腹中。”
清妧之羞恼直冲天灵盖,她正要拂袖而去,逍遥居外,传出刑部尚书韩杜衡撕心裂肺的吼声:
“王爷,如今,溱国正处于危难之际,在外,韩夷战事不消,在内,诸多朝事难绝,若王爷再不担起统领溱国的重则,百姓和天下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