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给王爷用了药,王爷怎可能睡不好?
若没睡好,岂非说他的药没有效果?
转眼,星回走到房门口,他瞥着寂静无声的卧房,小声问:“百官来迎王——陛下入宫,你们说,是让百官等着,还是——”
“咳。”
房里传出一声轻咳,未几,卿流景轻言:“都进来吧。”
药王率先冲进门,他一进门,顾不上和卿流景行礼,伸手探上他的脉,不久,药王面色变灰变沉。
“怎么会……”
长恨花再次生根发芽,可这一次明明无人伤王爷的心,且王爷不仅不伤心,心情更是前所未有地好!
此般情境,长恨花怎可能又长?!
卿流景抽回手:“本王无碍。”
无碍?
这话几乎叫药王痛哭流涕!
长恨花若毫无缘由地生发,那不就代表了——
一旁,若谷喜不自禁地高举龙袍:“主子,您快快更衣,待换上龙袍,您就是大溱国的皇帝了!”
星回抬眸,一手点住若谷穴道,一边沉声问药王:“先生,陛下身子莫非有不妥?”
“何止是不妥,简直——”药王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卿流景眼底闪过的杀意吓得全吞了回去。
“先生,简直是什么?”
“星回,”卿流景挑眉,他声色不高,却裹着不容置喙的决绝,“第一,本王无碍,第二,不许告诉阿妧,否则,休怪本王不念旧情。”
星回登时伏首:“陛——王爷,郡主是世间唯一能救王爷的人,就算王爷因此处死奴,奴也要禀告郡主!”
说罢,星回起身,欲冲出卧房,身后,卿流景又言:“长恨花无解,这一次,不管谁来,都无济于事。”
“不可能!”
卿流景勾唇,如若可以,他也希望是不可能,然,天下没有第二人,比他更了解长恨花之毒。
“有些话,本王只说一次。更衣。”
他可以死,但他须得在死之前,做完该做的一切。
四更天,卿流景换上代表最高皇权的龙袍,缓步走出卧房,一脚跨出门槛时,他蓦然转头,对尚未回过神的药王言道:
“朕先前说得那道方子,你准备地如何了?”
“还差两味药。”
“尽快备妥。”
“……是。”
前庭,等候许久的朝臣,见卿流景龙袍加身,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悄悄呼出一口气,他们齐齐跪进雪地,恭敬叩首:
“臣等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才能微薄,本不该继位,然,溱国困于内忧外患,诸事悬而未决,朕不愿溱国再起波澜,这才应诸卿之请,登基为帝。
朕在此承诺,从即刻起,必将倾尽全力,平息外患,整顿内忧,竭力为溱国创出一个长久的天下太平!”
“陛下英明——”
朝臣怒吼,吼声里尽是激情澎拜。
新帝之心计、手腕,放眼天下,无人能敌,若他肯励精图治,不止溱国兴盛指日可待,一统天下更是!
若天下能一统,新帝之名定当留名青史,他们这些臣子,又该有多少被后世人推崇为贤臣能臣?
想到这里,好些朝臣越发激昂:“臣等必誓死效忠陛下——”
“平身吧。”
“谢陛下。”
半刻钟后,溱国新帝乘坐辇轿,在满朝文武的簇拥下,从逍遥居出,顺着陵阳大道,一路走进大明宫。
史记,元初十五年末,距除夕余七日,溱二世驾崩,又两日,溱三世卿流景在百官三请后,登基,改年号元初为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