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本事求得陛下允本郡主做国之宰辅,本郡主可以舍了未来国母的位置,成为溱之肱骨。”
“……”
若他敢去求,陛下指定一刀宰了他。
窗外,风雨越大。
范修谨收起笑意:“郡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臣接受归接受,却断然不会去请他回朝。”
“你以为你去,范老就肯回来了吗?”
他家老爷子能以一介寒门,做到溱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其本事滔天,傲气自然也不会少。
正如郡主所言,他这个孽子去请,请不动,只怕得陛下亲自去请才行,可陛下更傲气,怎可能屈尊降贵去请老爷子?
如果陛下不肯去,那还有谁能去?
范修谨抬眸,目光撞上清妧,难道——
“对,本郡主去。”
范修谨一听,急忙再次躬身:“郡主,既然您都肯为陛下上范家门,那又怎么舍得不管朝臣们的死活?”
“呵,你倒是会拿话堵本郡主!”说罢,清妧转头,吩咐卢嬷嬷,“叫人备车,我要和范大人一道进宫。”
“是。”
出门时,雨势更大,狂风卷着纸伞,险些把伞面掀翻。
见此,清妧不由地蹙眉:“大雪才停,天牢又被劫,陵阳好不容易回稳,怎么又遇上大雨?如此,百姓还能好好过个年吗?”
“郡主不必过于忧心,陛下已经命户部管好这事儿,张家着急讨好陛下,哪怕自掏腰包,也会叫百姓过个好年。”
“他倒是会用人。”
范修谨听出清妧话中带刺,于是赶紧帮陛下打圆场:“张家能耐不足,唯一拿得出手得,就是那万贯家财。”
“可这财是张家的财。”
“郡主有所不知,张家能敛到这许多家财,背后没少干缺德事,这等心术不正的人,陛下不能久用。”
“所以温水煮青蛙,煮到逼他狗急跳墙?这又是谁出得阴损主意?”
“咳——”
范修谨拢袖轻咳,出此损主意的不是别人,正是他。
到了门前,富成立在车前,已是等候许久,清妧不做耽搁,飞快登上马车,片刻,马车上到十字街。
正此时,路上有人大喊:“郡主——”
“停车。”
清妧推开车窗,见不远处横着两辆车,一辆装满鱼肉,一辆堆满果蔬。
一面生的小吏朝清妧躬身:“小得见过郡主。”
“你是?”
“回郡主,小得姓张,在户部任职,今日奉张尚书之命,来给安家送年货。”
“有劳。”
清妧颔首,随即示意卢嬷嬷付银钱,然,不等卢嬷嬷掏出银两,张姓小吏一边慌忙后退,一边急急言道:“使不得,使不得。”
待退得足够远,小吏才躬身告退:“郡主,请容小得先告退,小的要给别家送年货。”
“还有哪些人家?”
“回郡主的话,除夕将至,陵阳又逢大雨,与百姓,是不便出门,与东西两市的商户,是东西囤积,恐遭腐坏。
是以张大人动员户部,带着商户,往各坊摆个临时的集市,如此,百姓不必走太远,又能方便商户卖出手里的积货。”
“张大人挺聪明。”
“郡主的夸赞,小的一定转告张尚书。”
说罢,张姓小吏喜滋滋地奔进雨里。
张家过去如何,她不太清楚,但看张有财的办事手段,倒是比城中那些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家强许多。
或许,这人也不是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