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芙娘急急站起,奔到清妧身前,然后朝她深深屈身:“谢芙多谢郡主,范家多谢郡主。”
“你该谢的是陛下。”
谢芙娘摇摇头:“四郎对范家恨意滔天,即便陛下想要复用含章,也会顾虑四郎,放弃此念,定是郡主帮忙周圆。”
到底是谢家嫡女,许多事窥一叶知全局。
“现在,能劳芙娘差人去请范老归家了吗?”
“请郡主稍等。”
谢芙娘急急冲出花厅,对立在廊下的二子言道:“你二人,速速去慕香堂,把你们阿爹喊回来。”
范大郎低眉:“阿娘,如果阿爹不肯回呢?”
近来,范含章极其痴迷垂钓和看戏,痴迷到不管家中谁去喊他回来,他都当作没听见,非要等到天黑才肯归。
“那就绑回来!”
范家失势,谢家人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们,对此,她和范含章可以不在乎,毕竟他们老了,没几年活头。
可家中的小郎君和小娘子还年幼,如果范家不能翻身,他们要苦半辈子。
谢芙娘看着儿子奔出垂花门,才转身回花厅,回进去的时候,差点和出门的卢嬷嬷撞在一起。
“婢子无状,请芙娘恕罪。”
“卢嬷嬷这是要去哪里?”
“回芙娘,郡主命婢子回趟安家,告诉国公爷,她在安家,免得国公爷归家找不到人,心里担心。”
“这事儿尽管交给我来办,我让人去安家送信。”
“多谢芙娘,只郡主之命,婢子不能违。”
说罢,卢嬷嬷撑着伞,走进雨中。
谢芙娘无奈,回进花厅,一边陪清妧说话,一边等范含章归家。
今时不同往日,过去哪怕是去宫里,她想不搭理谁就不搭理谁,哪怕是皇后娘娘,也拿她没辙。
但现在,她不敢,且她怕范含章被复用一事再起波澜,还得可劲地供着清妧。
不过,两人之间的话说多了,谢芙娘才发现,眼前的这位陵阳贵女,性子或许张扬,却熟读诗书,且比她以为地懂礼,知节。
两人因此越谈越欢畅,甚至连范含章被儿子们绑进花厅都不曾察觉。
“安乐郡主?”
清妧微微一笑:“范老,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范含章面色一红,急急撇过头,怒瞪自家两个不知尊老的混账儿子,“还不快给我松开?!”
“是。”
范家大郎和二郎急忙给范含章松绑,等松开人,他们又慌慌张张地冲清妧躬身,然后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范含章黑着脸,质问谢芙娘:“家中有客,你让他们说明白也就是了,何须拿绳子把我绑回来?”
“大郎没说吗?”
“……”
或许说了,只他不在意。
谢芙娘心下叹气,面上却对清妧浅浅屈身:“郡主,您和他慢慢谈,我去备些茶点。”
“好。”
谢芙娘退走时,屏退了一众奴婢,偌大的花厅,只剩下清妧和范含章,沉默地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范含章才开口问:“不知郡主此来,有何贵干?”
“范老不知?”
如果范含章猜不出,那诸多朝臣对他的推崇便有待商榷,一个不够聪明的人,不值得她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