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财,秦郎中,并那十几个力荐张有财的朝官,被皇帝的怒言,吓得齐齐扑到地上,磕头告罪。
“臣等知罪。”
“朕生平最恨结党营私,若再有下一回,休怪朕不念旧情!”说罢,卿流景拂袖,“统统退下,回去后,好好反省!”
“是。”
张有财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站回原位,其余朝臣看他这样,不少悄悄流露出幸灾乐祸。
“诸位爱卿,尔等还有可举荐的人吗?”
哪怕刚才有,现在看到张有财落得这样凄惨,谁还敢跳出来,举荐谁?
正当大殿要再次陷入静默时,谢容时提着袖子,缓步走到殿中:“陛下,臣以为王尚书能担此任。”
“欸?”王怀瑾惊愕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瞪着谢容时,这位谢家家主,今日唱得又是哪一出?
他不想法子拿下宰辅之位,反而推他上位,疯了吗?
谢容时当然没有疯,他只是揣测出了帝心,新帝急需一位能干的宰辅,所以像是张有财这等没真本事的人,他不会用。
纵观整个朝堂,有本事担任宰辅的,只有谢王崔三大尚书。
天牢被劫,皇帝知道谢家暗中出过力,所以,不可能让谢家拿下宰辅的位置,所以,宰辅不是王怀瑾,就是崔玉坤。
比起彻底归心于皇帝的崔家,当然王家更合适。
“陛下,能胜任国之宰辅的,除了要熟知溱国上下的政务,更要善于和各部的官员打交道,在这一点上,朝中无人能胜过王尚书。”
卿流景勾唇,目光扫向王怀瑾,王怀瑾被看得一阵激灵,急忙提袖上殿:“陛下,臣愚钝,难当此任。”
谢容时淡淡驳道:“王大人,如果连你都是愚钝之人,那溱国的朝堂上,只怕没有人敢称自己聪明了。”
驳完,他全不给王怀瑾说话的机会,转头问:“崔大人,韩大人,你们觉得呢?”
崔玉坤沉默半晌。
皇帝能选的人实则不多,他虽然选择了归心,但皇帝不会任他一个连尚书之位都没完全做稳的人为宰相。
至于谢容时,他背后小动作不断,皇帝绝不可能重用他,剩下能选的,只有王怀瑾和韩杜衡。
论忠心,韩杜衡更胜一筹,可惜,韩杜衡问案有道,平衡朝局却不行。
如此看来,王怀瑾是皇帝唯一的选择。
想到这里,崔玉坤有了计较,他朝上拱手:“陛下,臣以为——”
然,他才开口,韩杜衡突然横插一脚,只见他快步走到殿前,扬声:“回陛下,臣想举荐一人。”
“谁?”
“前宰辅,范含章。”
这话一出,大明宫再一次陷入诡谲的静默。
所有人都觉得韩杜衡的举荐很滑稽,因为范含章已经被逐出朝堂,且逐他出去的人是他的亲生儿子,皇帝心腹,范四郎。
他们纷纷转头,等着看范四郎走出来,义正言辞地驳斥韩杜衡,但,出乎人意料地是,范四郎没有动。
他不动,是因为他和范含章冰释前嫌了?还是说,皇帝早有决意,范四郎不敢驳?
朝臣几乎是立刻猜出,是皇帝决意启用范含章。
可,这怎么可能呢?
下一刻,他们又想,这怎么不可能呢?
范含章能立于三朝而不败,其能力有目共睹,他为宰辅其间,朝堂上下,从来没有人不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