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宫妃的哭声汇在一处,刺得人耳朵生疼,恨不能叫她命人捂住她们的嘴巴,叫她们立刻停下。
然,她不可能这么做,可只干巴巴喊一声“别哭了”,多是一点用没有。
想到这里,清妧低眉,目光一横,伸手抽出南宫文轩腰间长刀,然后用力一掷,扎进一块青砖。
那青砖离一宫妃只有堪堪几寸,骇得那宫妃大张着嘴巴,哭不出半声,也骇得其他宫妃齐齐捂住了唇。
“陛下已经急召吏部尚书谢容时,户部尚书张有财进宫,询问此事。
本郡主保证,只要吏部和户部查明各位娘娘的亲属状况,陛下会立刻昭告后宫,请诸位娘娘不必心急。”
宫妃们这才略收眼泪,有一宫妃怯怯起身:“敢问安乐郡主,这是不是说,陛下不会任意处置了我们?”
“陛下心仁,故而大赦天下,任意处置各位娘娘,有悖于陛下的贤名,陛下当然不会这么做。
张尚食在后宫收钱为娘娘们改命一事,陛下一无所知,现在陛下知道了,就不会放任张家猖狂。”
宫妃们含着热泪,纷纷激动地颔首:“太好了,太好了……”
南宫文轩横手:“卑职请诸位娘娘回宫。”
宫妃屈身,缓缓退去。
看着鱼贯而出的长龙,南宫文轩满含钦佩地大赞:“郡主威武。”
清妧暗翻白眼:“陛下可曾宣谢容时和张有财?”
“回郡主,宣是宣了,但这会儿陛下和崔大人没谈完,等谈完,陛下还要和范宰辅议春试的事,估计得到晚上,陛下才得空见谢大人和张大人。”
“……”
她才和后妃承诺,宫宴之前,给她们一个说法,如果芳君没空见人,她拿什么给宫妃一个准信?
眼看清妧面色发黑,南宫文轩又急急补道:“陛下说,如果郡主着急,可自去见谢大人和张大人。”
清妧扶额,心道真叫自家阿爹说中了,她嫁芳君纯纯是来受罪得,可想起那些宫妃的可怜状,她又委实不忍心。
罢了。
“叫谢容时和张有财等着,我稍后即到。”
“是。”
清妧转身,回进房里,只见那规规矩矩伏在地上的张尚食朝她昂起头,满是惶恐不安地告罪:
“郡主,婢子知错。”
“错在何处?”
“错在……错在……”
张尚食说不上来。
“呵。”清妧嗤笑,“行了,你别忙着认错,老老实实回答本郡主几个问题,答得好了,本郡主或可对你从轻发落。”
“是。”
“齐美人也好,其他问来日去路的宫妃也罢,吏部和户部是真查明白了,还是你胡编乱造以便敛财?”
“……”
后妃的来处,宫中有记录,但吏部和户部要做的,是核实这些记录是否有变,譬如妃子的娘家在不在,有没有举家搬迁,是否还有旁的亲属?
光理清楚这些,就不止三五日,何况查明白?
“看来是没查明白!”
“郡主容禀,婢子是诓了娘娘们,可婢子不是为自己,婢子是为了张家,为了陛下!”
清妧难掩错愕:“你说什么?”
“这些后妃本该一死,是陛下仁德,免了她们的死罪,她们拿些银钱出来,本就是理所当然。
张家是收了不少银钱,可这些钱日后全会用在陵阳百姓身上,百姓得了钱,才会高赞陛下圣明。”
“荒唐!”清妧拂袖而起,再不想和张尚食多说一句,“南宫文轩,你立刻把人押去掖廷,等本郡主见过谢张两位尚书,再来发落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