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本官就问一问!”说罢,韩杜衡垂眸,目光如箭般射向大理寺的衙役,“郡主去回春堂,是独行还是有人陪同?”
衙役怔愣,眼神一边飞快闪烁一边斜向一侧,然,他眼珠才转过些许,却叫韩杜衡呵断:“你在看谁?”
衙役一惊,脱口而出:“郡主身边跟着人。”
“是谁?”
“两个,不,一个婢子。”
“呵。”韩杜衡怒笑,随即望向骆禾昀,“骆刺史,麻烦你告诉王尚书,郡主身边到底跟着谁?”
骆禾昀心下暗骂,面上却答:“郡主身边只跟着李太医。”
“不错。”韩杜衡重重颔首,眼神随即扫过百官,“昨日,李太医曾先后到大理寺、刑部为许医女求情。
他坚称许医女无辜,求本官和伍廷尉应允他再去回春堂,重验死者王四狗的尸身,却被本官和伍廷尉拒绝。
本官和伍廷尉都告诉李太医,除非有陛下敕旨,否则他不能进去回春堂,他听了这话,失望离去,由此可见,他手里没有敕旨。”
说罢,韩杜衡收回视线,目光对上王怀瑾:“王大人,此人在大明宫上,当着陛下和百官的面,污蔑李太医假传敕旨,如此,本官还不能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吗?!”
“能拖,能拖。”
王怀瑾神色讪讪,有心退走,但,不等他退走,骆禾昀忽而问道:“韩大人,李太医没有敕旨,却不能说明郡主也没有敕旨吧?”
高阶上,卿流景拢袖轻咳,咳嗽声不高,听在人耳里却莫名惊心,一众朝臣不由地挺直后背,望向高阶。
“骆禾昀,这话你应该直接来问朕。”
“微臣不敢。”
“不,你敢得很,若不敢,你不会当着朕的面,质疑朕。”
骆禾昀慌忙躬身:“陛下,微臣不敢。”
“先先帝制定溱律,是为正天下法度,可是溱律第一页,清楚明白地写着,帝王威仪高于溱律,谁人敢质疑朕,朕便可下敕,斩了谁!”
骆禾昀后背一抖,伏首在地:“陛下,微臣知罪,微臣并非质疑陛下,微臣只是觉得安乐郡主或许——”
“闭嘴。”
“……”
“骆禾昀身为人臣,一再藐视上官,冲撞帝仪,已是犯下死罪,来人,把骆禾昀拖出宫外,打死。”
南宫文轩带着禁卫军冲上高阶,要把骆禾昀拖下殿去,见此,谢容时提袖走到殿中:“求陛下息怒。”
“谢容时,你敢不遵敕旨?!”
谢容时立刻伏首:“回陛下,臣万万不敢忤逆陛下,只回春堂的命案未曾了结,陛下现在打杀骆大人,传扬出去,与陛下、与郡主,都大大不利。”
“是吗?”
话音未落,一宫人急急奔到大明宫外:“陛下,数千学子齐聚皇城前。
他们说,安乐郡主身为闺中女子,却在街上开医馆,让医女离宫坐诊,有违女德,请陛下速速下敕,查封回春堂,治罪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