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许医女额头点滴,连叩三首。
“王四狗是中毒而死,与你无关。”
许医女摇摇头,再道:“小女本该难逃一死,是郡主慈悲,宁可舍下自己,也要救小女性命,此恩滔天,小女今生难报。”
话音未落,许医女再次扑在地上,连叩三首。
“第一,我不是郡主,以后唤我妧娘,第二,我并非慈悲,也没有舍己救你,第三,是陛下仁德,饶你性命。
经此一难,你虽再也做不得医女,却能脱离宫闱,说不得是赛翁失马,往后,和李太医好好过日子吧。”
许医女一听,眼底浮起泪意:“多谢郡——妧娘,只可惜,小女和李太医今生缘分不够,难以长相厮守了。”
清妧沉眸:“什么意思?总不能是那李怔薄情寡义,不要你了吧?”
许医女笑笑,笑容却比哭更难看:“小女是戴罪之身,哪里还敢高攀太医令?”
“荒谬!”
清妧勃然大怒。
若不是李怔痴情一片,她无论如何不会领他夜探回春堂,若她不探,也不至于落入世家设下的圈套!
“李怔何在?我倒要亲口问问他,是不是真不要你了!”
许医女慌忙摇头,“妧娘息怒,李太医不在陵阳,他昨夜奉帝命,去柳州了。”
柳州?
先前在皇城,南宫文轩呈上地,似乎正是柳州送来的密报。
难道——
“他去柳州作甚?”
许医女埋首,不敢回答。
见此,清妧眉目越紧,已是笃定柳州生变。
若真是柳州生出变数,芳君为何要差太医令去柳州?李怔除却医术高超,莫非还有别的长处?
不对,李征最大的长处就是治病救人。
“莫非柳州出了疫病?”
许医女惊抬眸,脱口问道:“妧娘知道了?”
果然。
“崔离郎的百八里加急信送到帝前时,我恰好在帝侧。”
这话一出,彻底打消了许医女的疑虑,只听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李太医夜探回春堂,陛下不能不罚他,所以差他去趟柳州。”
“你的意思是,柳州的疫病不严重?”
“是。”
清妧却不这么想,她想了想,又问:“陛下只差李太医一人往柳州,还是差了别人一道去柳州?”
“回郡主,陛下差了二十医正随李太医——”
话没说完,许医女忽而露出惊恐:“难道他是骗小女的?难道柳州的疫病十分严重,他自知回不来,所以才说了那些决绝的狠话?!”
“只怕如此。”
这话一出,许医女顿觉天旋地转,须臾,她便昏了过去。
清妧急忙命人把许医女抬去休息,而后,她看着抄到一半的《女戒》,眉宇之间浮起深沉的忧虑。
柳州的疫病,和陵阳的暗流涌动,是否存着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