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韩杜衡暗叹。
陆家冤屈大白,流萤本可以做回贵女,即便不能嫁进大富大贵的人家,至少能嫁去一户不错的人家。
偏偏此女大义,宁可在安家为奴为婢报答。
不过,流萤肯如此,约莫也是因为妧娘虽为主,却极为仗义,否则,她也不会为保下一个许医女,叫自己落入世家圈套。
“韩大人,妧娘有请。”
“好。”
韩杜衡跟着流萤,走到安乐居前,看着绿色盎然的院落,韩杜衡停下脚步:“此乃妧娘闺房,本官不宜进去。”
流萤勾唇:“韩大人放心,不在房里,只在院中。”
韩杜衡稍稍犹豫,抬步进门,一进去,他就看见清妧立在一棵海棠树下,树上的海棠花开得正盛。
树下铺着一张坐席,席上摆着一张小几,几上茶水汩汩,茶烟自壶口飘出,飘进韩杜衡鼻尖,叫他露出些许沉醉。
“好香~”
清妧笑而站起,浅浅屈身:“小女见过韩大人。”
韩杜衡急忙侧过半身,没有受清妧的礼:“几日不见,妧娘清减了。”
“有吗?”清妧失笑反驳,“今日早间,小女才对身边婢子说,半月闭门不出,养胖了许多。”
“胖些好。”
茶水烧得过剩,几欲冲破壶盖,清妧低眉:“韩大人如若不是太忙,可否陪小女喝一盏春茶?”
事实上,他很忙,如果不是家里人在市井听到那一堆不利于韩家的闲话,他不会抽空来安家见阿娘。
“不忙。”
须臾,两人席地而坐,清妧拎起茶壶,倒下两盏茶,一盏推到韩杜衡手边,一盏放在自己跟前。
“韩大人,请。”
“多谢。”
韩杜衡端起茶盏,品了一口。
“味道如何?”
“今年春的第一场雨水烹煮而成的雪芽玉露,自是人间极品。”
清妧笑叹:“没想到韩大人如此精通茶道,连小女用了今春的第一场雨水,都能品得出来。”
“见笑。”
说着,韩杜衡捧起茶盏,又品了两口。
伍砚书不在陵阳,他一人管着刑部和大理寺,忙得不可开交,莫说好好品一盏茶,便是囫囵吞枣都不能,也就今日托福,稍稍喘上一口气。
“韩大人,朝里是不是极忙?”
韩杜衡心下一紧,面上故作不解地反问:“妧娘问这个作甚?”
“随口问问。”
说完,清妧侧首,满是落寞的目光投向院中那几株新开没两日,却叫连绵春雨打得颓败的桃花。
韩杜衡会意,知道清妧是思念陛下了,于是,他笑着回答:“朝事的确繁忙,所以陛下不得空顾及妧娘,待忙过这一阵,也就好了。”
清妧回眸,淡问:“这一阵指得是柳州之事吗?”
韩杜衡大惊,吓得差点捧不住手里的茶盏,脱口问出,你是怎么知道地的?
他虽没问出,清妧却替他问了:“韩大人想问,小女是怎么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