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妧回到安家已是子夜时分,她没有上榻安寝,而是命人收拾行囊,想到赶在天亮之前,出城去。
卢嬷嬷立在坐榻前,规劝:“娘娘,天色还早,有奴婢们收拾,您自管安心上榻小睡一会儿。”
“我不困,你们自去忙。”清妧甩甩手,“对了,行囊无需多带,倒是家里有的药材,能带的全带上。”
“是。”
院中灯火通明,房里忙乱不止,清妧歪在榻上,听着窗外的淅淅沥沥的雨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突然,有人走进房里:“娘娘,素素求见。”
清妧陡然间睁开眼神:“谁?”
未几,神色萧索的许医女走到坐榻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贵妃娘娘,求您带婢子同去柳州。”
“为了李太医?”
许素素神色一怔,老实点点头:“不瞒娘娘,婢子送往柳州的书信李郎一封都没有回,婢子忧心不已。
但婢子想去柳州,不只是为了李太医,更是为了娘娘。”
说着,许素素伏首:“婢子得以苟活,全赖娘娘舍命相救,婢子本以为今生不能报答,如今娘娘要去柳州,婢子无论如何要随行,毕竟婢子深谙医理,去了定能帮上娘娘的忙。”
若是别人要同去,她定会拒绝,但许素素不同,她是医女,且医术甚佳,去了确能帮上大忙。
“素素,柳州疫情严峻,此一去,未必能平安归来。”
“婢子不怕。”许素素抬眸,目色坚毅,“婢子学医,是为治病救人,如今柳州百姓深受疫病之苦,婢子身为医者,不能置身事外。”
“好。”清妧颔首,“既是如此,你立刻回去收拾一二,待天亮,我们一道启程,赶往柳州。”
“是。”
许素素一走,清妧再无睡意,她披着狐裘,立到廊下吹风。
虽说是三月天,但寒意未退,尤其当冷风卷着细雨吹到人的脸上,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刺骨。
也不知道柳州的天气如何,是更为暖和些,还是和陵阳一般,料峭未退?
卢嬷嬷一手提着更灯,一手撑着纸伞,蹚过湿漉漉的小径,冲上回廊:“娘娘,您怎么站在廊下?”
“收整得如何?”
“天气湿冷,富管事怕药材受潮,正命人仔细包裹,如此一来,天亮之前,怕是不能出发了。”
“是吗……”
卢嬷嬷见清妧面露忧虑,不解地问:“娘娘何须如此心急?便是晚上半日,也无甚大碍吧?”
“只怕晚了去不成柳州。”
卢嬷嬷神色一凛,掌伞躬身:“娘娘,婢子再去催催富管事。”
“恩。”
卯时,小雨略转大,卢嬷嬷不见回,倒是流萤几人走到清妧身前,回禀:“娘娘,行囊已收拾妥当。”
“好。”清妧转身,回到卧房,“更衣。”
几个婢子拿衣裳得拿衣裳,端水得端水,伺候洗漱得伺候洗漱,不到一刻钟,清妧便穿戴齐整。
院外小径,卢嬷嬷再次急步奔来,见此,清妧勾唇一笑:“待我走后,你们回房里好好睡一觉。”
几个婢子一听,齐齐伏首:“娘娘,婢子们要随您一起去柳州。”
“柳州疫病严重,你们跟去做甚?”
流萤仰面:“回娘娘,婢子是娘娘的婢子,莫说娘娘是去柳州,便是娘娘上刀山下火海,婢子们也该一路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