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而言,他像是她花费了巨大力气,用了很多很多年,终于请回家供
奉着的一座清冷的神像。让她总想亲近,想亵渎。
如今,她有了名分,是他的未婚妻了。
楚挽璃性情原本骄纵,这段时间,有了这层身份,出于一种微妙的试探心理,她顶着他的名头,在外头也闹出不少事情。
他知道,但是也纵着,并不在意,甚至没有问起过。
让她觉得被宠爱,很是幸福,唇部挽起笑意。
沈长离身上一直有种举重若轻的冷淡与傲慢。
直到如今,楚挽璃还清晰记得以前的事情。
沈长离小时与现在性子略有不同,没有那么冷淡,但也话少不合群。
他上山来的前几年,便和其他人明显不一样,除去修行进步奇快之外,行踪也很神秘,每月总有几天无端消失,他平日练剑很认真,只是每月总有那固定的那几日不来剑馆,楚挽璃好奇去问过楚复远,哥哥被带去了哪里。
爹爹没详细解释,只说他体质特殊,年龄小怕控制不好,怕误伤了他们,需要多加仔细看着。
那时他身上总是带了伤,有的是习剑除妖时受的,有时是被带去禁地后回来有的,从那儿回来那几天,偶尔能闻到到淡淡的血腥味儿。
只是他自己不在乎,也从不提起,大家也都没提起,沈长离素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和打扰。
沈长离自小寡言,楚挽璃那时性情骄纵,别人都捧着她,楚挽璃最开始在他那里摔了几回跟头,心中不服气。后来,他出落得越发清俊,卓尔不群,她对他的态度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太多,经常追在他身后跑。
只是那时他眼里从没有过她,少年清俊寥落,在山上独来独往。
而如今,灯火之下
他瞳孔清幽幽的,这样专注看她一眼。
她心就忍不住酥软,从记忆中愉快回神。
他的道号是爹爹取的,却是她定下来的,从几个道号里选了长离,与她名字有一个字的音相同。
既入此门,他便不再是凡间的沈桓玉了,是她未来的夫君沈长离。
她幸福托腮看着他。
灯火跳动了一下,发出荜拨声响。
她又陡然想起一事来,撒娇道“哥哥,妖祭快了,爹爹说,这次将我名字也一起陈上去了。”
“若是我被挑中了该如何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她小声说,“我倒是愿意为天下大义牺牲,只是就没法和哥哥
他没抬眼,冷淡声线中似多了一分温柔“放心,不会如此。”
楚挽璃一颗心几乎跳出喉咙,正想再说什么。
男人拿了案几上的玉令,起身出了帐子,帘幕外传来一缕燥热夏风,复又合上。楚挽璃不敢问他去做什么,只能又怅然若失坐下,独自一人坐于帐中。
星空明灿。
他随手设了个禁制,听到那边传来霍彦骂骂咧咧的声音。
“玄雍门这些老秃驴,宗门穷得要死,什么都没有,倒是看守得紧。”他觉得自己都都闯了九九八十
一关,方才终于找到了掌门住的地方。
沈长离给他交代了桩麻烦差事。只是,霍彦承认,和他的这桩交易还是很划算的。
他就知道,沈长离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那日小苍山与他对饮,无端说那么多,必然是有目的。
青岚宗来的那一纸青书灵封还未拆。
青纸上,用刺眼的红朱砂写着数个名字。
赫然是之前楚复远交给玄雍们掌门卜算的那一纸活祭名单。
他与沈长离传音,惊奇道“绒绒竟也在上头。”
不过想起来也不奇怪,那丫头毫无背景,年龄修为又正合适,八字属阴。还是木灵根,原本阴气便重,又与行土的玄武契合,当真是个好人选。
有楚挽璃也不稀奇,估摸着是楚复远那老匹夫好面子,想替自己与独女赚一波名望。楚挽璃这么多年,白白有个仙子之名,但是未曾做出过多少实际成绩来。
这一次,她与沈长离婚讯传出的时候,其实暗地里有不少声音,觉得她配不上沈长离。不过都没人敢在明面上讲出来而已,毕竟还是顾及着她背后的青岚宗和她的父亲。
毕竟,能为妖祭牺牲,在九州其实是一桩大荣誉,甚至之后可以立庙接受供奉。楚挽璃上名单也是一种态度。
霍彦其实对妖祭没什么太多别的想法。左右这张交上来的名单理由所有人都是符合要求的女子,所以,沈长离这要求,对他而言并不过分。霍彦也能让接受,青岚宗内部的事情,他们只要求到时候能看到人,能维持住玄天结界便好。
霍彦其实也是个离经叛道的人,他觉得自己在得知了那天的秘密之后,依旧可以继续和沈长离交往,甚至还可以与他办事,已经显示出了他心性之强大。
霍彦手中蕴起一点灵力,本想抹除掉白茸名字,转念想起沈长离如今对她的态度来,一时间却又左右为难起来
毕竟还是沈长离委托他来办的事情。
好在他试了试,弄不掉,那青纸上的赤字固若金汤,不知被施了什么术法。
最终,霍彦只能还是放下了手,决定先办完沈长离交代的事情。
他拿出一张银色符箓,扯开灵封后,符箓上金色字迹发出微光,光芒竟从符箓中钻了出去,随后一一覆盖在了青纸之上。
他挑眉,想着原是为了给楚挽璃遮掩,怕她被挑中,倒是也真有心。
做完这一切,霍彦将青纸灵封复原,放回了远处,随后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
对面男人问“弄完了”
霍彦道“行嘞,都弄好了”
他离开了玄雍门,化作一道流光回了山中。
外头隐约传来一点早蝉的鸣叫。
楚挽璃呆呆坐在帐中,他还没回来,夜色越来越深。
帐内隐约还残余着一点沈长离的味道,那样清淡,被笼在帐内,却有一种辛凉浓郁滋味的迦南香。
她身上忍不住有些燥。
两人久别了那么久,今晚,她已经打扮得那样好看妩媚了。可是,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尤其这一次,白茸也在,明明他与白茸没有任何接触,看她的眼神也是寻常的冷淡,没什么特别的,可是楚挽璃就是不安,今晚更加重了这种不安,他对她很温柔,但是总让她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很想填补她的不安。
木槿得知她要孤身一人,离开青岚宗来寿楚找沈长离时,在她出发前,神神秘秘给她塞了一盒香,笑嘻嘻说,这次去寿楚,与他独处的时候,说不定可以派上用场。
楚挽璃听木槿附在耳边低低讲了此香妙用,这是她的一个合欢宗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人,以龙涎为底料,用了数十种各色香料调制出的。据说用了后,再清冷的神仙,也得撕破外皮,露出那层男人的底色来。
况且今晚正巧是朔月夜,以前,心音曾与她说过这件事情,也曾透露过关于龙的一些习性。
楚挽璃望着帐外,不知是是什么给了她这样的胆子,鬼使神差,她起身燃炭,将那手掌大的香丸放在了香炉隔火上。
亥时,沈长离回到帐中时,衣摆沾了几分夜间露水的清与凉。
方掀开帘子,一阵浓郁奇异的香味便席卷而来。
他嗅到一丝滋味,神情变化了一瞬,旋即,抬步跨入帐中。
“哥哥。”被褥中,女人笼着散乱衣襟,身段玲珑,妩媚地扬首迎向他的视线。
夏夜蝉鸣阵阵,晚风夹杂着阵阵燥热。
白茸沐浴冲凉后换了寝衣,用帕子弄干了头发。
她帐篷空间狭窄,褥子有些薄,睡起来时,细窄的背脊其实被硌得微疼。
白日她实在是太累,一沾枕头,便香甜睡着了。
营地里偶有巡夜将士的隐约的交谈声,马儿打鼻鼾的声音,火把燃烧的意思,这些丰富多彩的声音,倒是让她睡眠改善了不少。
她枕侧规规矩矩放着一长一短两柄剑,短的是一把美丽绯刃,长剑剑鐔发出淡淡的银光,层层叠叠宛如波浪,漂亮得紧。
白茸睡着后又做梦了。
依旧是在忘川之畔,远远见到那个叫玄黄的男人,在浮岛上朝她温和的笑。
白茸知道,他是在叫她去那里,她身体被吸引,不由自主想过去。可是这一次,梦中没有沈桓玉了,她却清醒了过来,想起阿玉上次说了,不让她过去。
玄黄朝她温和笑道“何必强行压抑自己本性。”
“甘木,你可否是要违背自己曾许下的诺言”
什么诺言他叫她什么
白茸远远看着他,唇瓣微启,几分迷茫。
场景却忽然模糊了。
她的帐篷帘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挑开,夏季燥热的夜风灌入。随后,又被放下。
少女睡成了热乎乎一小团,睡得甜甜的,一头缎子似的黑发被掖在白嫩的脖颈一侧。
他凝神看了会儿。
那只冰凉,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脖颈后贴了一下,冰凉凉的,把她冻醒了。
男人身上的迦南香木味道沉沉覆盖过来,笼着她。
“你做什么”她半睁了眼,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不然,为何会半夜看到他。
仰脸看到他清瘦漂亮的下颌线。
他道“中药了。”
“什么药”
他薄唇一动,清冷道“催情药。
唇边漾出一点冷意。在朔月晚上,为他专门量身定制的强力药。
他说这几个字依旧是冷冷淡淡的语调,与说金创药的语气无甚区别。
白茸彻底从梦中清醒过来了。
沈长离却没管她,随手撩开了被子,将她剥出来。
“为何不去找你未婚妻解药”白茸胸口起伏,愤怒道,声音都不敢太大。
她住的帐子与隔壁是相连的,中间只隔着薄薄一层毫无隔音效果可言的布料,方杏正在隔壁香甜睡着。
他懒得回答。
低头从吃她的唇开始,淡道“先来找你解一轮,不然如何舍得找她。”
是,她低贱,是一个可以用来肆意发泄的工具,却舍不得如此对待楚挽璃。
她的反抗毫无用处,也反抗不了,沈长离是断然没有安抚她的耐性的,只是为了发出药力,她四肢都被定住。
这种事上,他惯常了全盘掌控。
白茸侧过脸,看到黄色的帐幕,被晨风鼓动,一步之隔的地方,方杏还在安静睡着。
她手指细嫩柔软,指腹贴着一层因为练剑磨出的薄薄茧子,触感特别。与别的女子区别很大。那只冰凉的大手握了她左手,引导她贴近。
“嗯帮别人弄过多少次了”他咬住她耳尖,低哑道,“这般熟练。”声音里多少沾了一点沙哑,也不是看起来这般无所动容。
学得那么快。
垂眼,便看到她通红的眼睑和耳尖,眼角湿湿的。
也没真对她如何,倒是会扮样,一脸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室内极静,只听得衣料窸窣与偶尔响起的吻声。
沈长离行这事时很安静,眉睫深郁,几乎不吐一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冷淡俊秀的面容也看不出多少失控,只有透过湍急的动作与升烫的温度,方能感到他已过界限的情绪与欲念。
白茸呆滞侧过脸,看到黄色的帐幕,被夜风鼓动,一步之隔的地方,还有人在安静睡着。她不敢出声,想起方杏之前对他的赞誉,心中只觉得冰凉又嘲讽。
终于差不多平息,已经到了晨光微霁时分。
清晨淡淡的阳光下,男人肩膀宽阔,背肌厚薄正好,窄瘦却极有力的腰,配一张谪仙般清冷无所动容的脸,是一具几乎完美的身体。
他右肩上有个她刚咬的新鲜印子,齿痕极深,她方咬下时,唇便也被他定住了,她被迫启齿,男人细长的手指慢条斯理伸入,掐住,用力,含笑问是不是用这里咬的。
她平躺着,盯着帐篷顶,木然沙哑道“你还要娶楚挽璃”
“自是要娶。”他漫不经心道,话音却没多少犹豫,更无商量余地,已经起身披衣。
这一瞬,她恨到浑身发颤,几乎真想一剑杀了他。
解决完药力,便该走了,没有多的停留。
他垂眸看她,像看一件毫无感情,已经用完了的工具。
他半披上衣时,面容不见一丝欲望,已经又是那个清冷澹澹,丰神俊秀的沈道君了。
她大而明净的瞳孔覆上一层朦朦的水光“沈长离,你就是个人渣。”
她想起以前,想起楚飞光的话,想起楚挽璃心都似要被硬生生撕扯成了一片一片。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与他在一处,看到他,想到他,都变成了这样痛苦折磨的事情。
人渣他停下动作,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也没动真格,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怜惜她了,男人眸光凉薄,毫不眷恋离去,只余满身狼藉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