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英被父亲这么一批评,倍感愤怒。
父亲为了维护安费扬古他们宁肯在众人面前践踏自己颜面,对自己这个嫡长子却如此态度,这更让他内心憋屈。
只是努尔哈赤积威日盛,褚英也不敢反驳,只能恨恨地闭口不言,但望向安费扬古和费英东几人的目光更加仇视。
努尔哈赤也知道褚英此时恼怒不已,但是他却懒得理睬对方,他还需要说服一干下属来支持自己这一次南下,这才是他的目的。
“你们方才所言虽然都有道理,但是我并不看重那十万两银子,而是看重这其中透露出来的消息。”努尔哈赤细长的眼睛透露出几分精光,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是精力依然充沛,说话声如洪钟,中气十足,“老八,你来说说其中道理。”
诸子中,努尔哈赤原本是最倾向于褚英的,毕竟是嫡长子,但是褚英性格冲动,做事没有谋划,让他很失望。
老三阿拜性子软了点,老四汤古代胆子太小,缺乏军事才能,老五莽古尔泰和褚英性格相似,都是冲动暴躁性子,老六塔拜和老七阿巴泰都平庸,而老九巴布泰贪财,其他诸子尚年幼,唯有老二代善、老八黄台吉和老十德格类勇武政才兼具,尤其是代善和黄台吉最为受努尔哈赤的看重。
“儿子以为父汗所言甚是。”黄台吉也不怯场,站出来环顾四周,朗声道:“去年蒙古人入侵大周京畿,给大周造成了很大的破坏,根据讷图反馈回来的情报,至今大周京畿仍然有许多地方是荒芜不堪,灾民没有完全得到解决,治安混乱,而且今年大周北地的陕西、山西、北直隶都是大旱,估计到了冬季会有大量流民四处游荡,稍微处理不好就可能引发大规模的骚乱民变,……”
“另外,讷图也说大周北地民间秘密会社蔓延,这些秘密会社虽然没有明确提出要造反,但是和大周官府势同水火,而地方官府许多官员为了自己的官帽子,都不愿意去过分管束这些秘密会社,所以一旦出现民变骚乱,这些会社成员加入进去,势必会推波助澜,引发整个大周北地的不稳,我们如果要南下,甚至可以主动去挑起这种骚乱民变,促成其蔓延,拖住蓟镇的兵力,……”
“还有,至今大周西南的播州叛乱还在继续,牵制住了大周不少军队,也消耗了大周不少国力,大周为此抽调了西北固原镇,又组建了登莱镇和荆襄镇平定叛乱,但是都未能取得效果,如果所料不错,这种僵持局面还会持续,……”
“如果讷图所言不虚,这义忠亲王是和大周皇帝势力相当的一大势力,打个不合适的比喻,就像是褚英和儿子一样,……”黄台吉不动声色地睃了一眼一脸沉思的父亲和还有些懵懂的大哥褚英,这才继续道。
“其原来也当了多年太子,后来表现不堪才被前任皇帝所废,现在不甘寂寞想要造反,但不管是他最终得胜,还是大周皇帝胜出,二人之间都必有一战,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机遇,这种内乱一旦打开,可比西南播州或者蒙古人入侵要严重得多,可以说肯定会牵扯到辽东、蓟镇和宣府这些大周边军精锐,……”
“这样的机会,我们当然不能放过,哪怕是送上银子请求牵制,我们也一定要抓住机会打进去,但是什么时候动手,从哪里切入,这还需要仔细计议,我估计他们肯定也邀约了察哈尔人甚至土默特人,也要相互牵制袭扰边墙,所以我们不妨主动和林丹巴图尔联系一下,看看他们的动向,……”
“怕是来不及了。”努尔哈赤摇头,“一来一去起码要大半个月,时间来不及,代善,你觉得你八弟所言如何?”
“父汗所言甚是,要和察哈尔人配合是来不及了,但没有察哈尔人我们也可以自己干,只要辽东和蓟镇这一线被牵制,我们就可以择其虚弱而击,但父汗,我们恐怕需要确定一个目标,如果我们要动手,准备出动多少人马,打到什么程度,是从哪里突破,这些都需要先行策划好。”代善目光落在李永芳身上,“这一切可能有赖于李大人来为我们出谋划策才好,因为李大人才是最了解大周内部的虚弱之处。”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李永芳身上,李永芳也有些惶恐,又有些得意:“回大汗,末将的确有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