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中,窗里悠悠传来叶碧城清柔悲伤的声音:“广宁,你的心中,再也信不过我么?”
又听一人淡淡冷笑:“碧城,近日那天刀主人江听潮和你如此亲近,若说是谈论佛法,只怕哄三岁小孩倒也差不多。”他二人夫妻夜话,分明屏退了众人,说得这样毫无顾忌。
我听到这里,暗暗叫苦,知道谢广宁到底是疑心我和叶碧城有什么私情,叶碧城这番冤枉可来得大了!须得想什么办法为她开脱才好。
叶碧城气苦道:“广宁,那人我从不认得。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就是这句话了。”
谢广宁森然道:“说的很好啊,从不认得,你却有本事和他说得喜笑颜开。好贱人,我……我总算明白你了!”
我听的暗暗皱眉——这谢广宁处理事情颇为精干,怎么对着叶碧城却是横不讲理。
叶碧城惨然笑了一声:“广宁,随你怎么误会我。我也习惯了。你……从来不肯信我的。”
谢广宁阴阴一哼:“好夫人,我如何不肯信你?以前我就是太信你了,稀里糊涂,被你作弄到死去活来。你不是很爱林归云吗,竟然肯和他私奔,他不要你了,你又回来继续骗我。这么多年,我可也忍了下来。”
叶碧城颤声道:“好,好,广宁,这番言语,想必你已经忍了多年,总算说了出来。原来……你一直把我当成这样的——”
谢广宁厉声道:“你不是这样,还能是怎样?碧城,十多年前那些事情,我可也一直记着,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么?可我,我还是在你回来的时候装成什么也不明白,我甚至不介意养活你和林归云的儿子。如果你肯就此放下心事,我本愿意好好对你……碧城!碧城!你是个没心肝的女人啊!”
我听了这话,心头一震,忽然明白那日林归云欲言又止,显然他告诉我的,并非事情的全部。
难道,是林归云和叶碧城一起,背叛了谢广宁?如果这样,怪不得谢广宁会怨天恨地,一直要杀了林归云而后快!
忽然想到,这人明知妻子的心不在于他,却还是忍耐着不肯放手,一番心思,却也不浅。却不知那美丽忧郁的叶碧城,心里想着的到底是谁?
叶碧城一惊,随即凄然笑道:“广宁,你心头早已定了我的罪,难道还需要我的解释吗?”
谢广宁淡淡道:“的确不需要了。我只是不甘心。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改了心意。一想到林归云,我就恨得很,恨不得他去死——”
叶碧城颤声道:“广宁!”
谢广宁阴沉沉笑了一声:“碧城,你在为他难过吗?他关在牢中,你可是心痛了?”
叶碧城幽幽道:“我是很难过,却不是为了林归云,只为我的相公。广宁,当年你本是最潇洒随性的人,如今却变得如此刻毒。你的本性都迷失了。我怎么不难过?”
我听了这话,暗暗叫一声好,叶碧城的言语虽温柔,却大有道理,如果谢广宁肯多少听进去,也算他的福气。
谢广宁缓缓道:“碧城,你在教训我?”
叶碧城忽然惊呼一声,尖声道:“广宁,你——你——”声音急促,显然遇到什么可怕之事!
谢广宁冷笑一声:“碧城,莫要怕,我只是毁去你的容貌,断了你的妄想,这样,你才会安心做我的妻子。以后,我会对你很好。”
叶碧城尖叫道:“不——呀!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