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丁珂平,似乎善于用计,绝非一般武将可比。我要对付他,自然也不能用平常的办法。
我慢慢冷笑着,一点一点弄干净手上沾着血的木屑,对铁图说:“铁图,我倒有一计,可以让这丁珂平好生领受一番。”
丹达速看着我满手是血的样子,有些担心:“元帅,你中毒初愈,还是歇一歇。”
我冷冷一笑:“丹达速,你不要为我着急,已想好办法,可以让那丁珂平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忽然想起一人:“那日着火,不知御风华如何。”
铁图道:“他倒是想趁乱逃跑,被我们逮住,不过这小子近日不绝食了,我们给什么东西都大吃大喝,看样子是准备留下性命等着报仇呢。”
我听了微微一笑,这御风华好歹继承了林家强悍的血统,不会这么容易搞垮的,这倒也好,正好借着他实施我的计划。
当下,叫过铁图,微笑道:“铁图,我中了毒箭,昏迷不醒的消息,军中是否知道?”
铁图一脸严霜,神情有些气愤,沉声道:“本来,末将是打算封锁消息,可那南朝人可恶,每天用箭绑了传单,射入营中劝降。后来我就索性通告军营,严禁谈论元帅伤情,军中士气总算没受太大影响,但元帅受伤之事就此人尽皆知。”
我抚掌笑道:“好,要的就是这个样子。铁图,你传出消息去,就说我已中毒而死,在军中为我秘密发丧。”
铁图大惊道:“元帅!”
我淡然微笑说:“无妨。我会有所布置。不会有事。”
铁图踌躇道:“可元帅为何要传出这样的消息?”
我慢悠悠擦干净手上的血,笑了笑:“北天关兵马虽只有四万之数,但易守难攻,我不想强攻硬打,否则就算打赢了,也是得到一座焦土之城,有何意味。我若能诱他中计,如林归云般打出城来,他很难与我八万大军为敌。“
铁图恍然道:“元帅是诱敌之计?”
我点点头:“丁珂平不是要我死吗?我死了,他想必会认为我军之中会出现混乱局面,打算趁机出兵,一鼓作气把我们赶走。他如果真的来攻打,自会落入我埋伏之中。”
铁图点点头,眼中现出佩服之色:“元帅果然妙计,只是,如果传出元帅病故的消息,只怕军中当真会军心摇动,反而有所不利。”
我微笑起来:“谁说我要把这个消息传遍诸军?你只需调动最精锐忠诚的虎翼营来守卫灵堂,只让那御风华知道我已死去就行了,莫要搞得众人皆知。再设法让御风华带着我的死讯逃走,他自然会逃回北天关。丁珂平虽奸滑,却很难不相信他冒死带回消息。想必他会以为你为了稳定军心,故意秘不发丧。他自会趁着我们军中群龙无主之际,大举进攻。到时,我可生擒活拿丁珂平,招降将士,反为我军所用。”
丹达速闻言,心悦诚服,对铁图说:“铁大哥,元帅这计策我看应该有用。丁珂平虽狡猾,不一定能识破这个诈死之计。毕竟元帅重伤昏迷之事,已是人尽皆知,若中毒身亡,也并非意外。为今之计,只是如何让御风华知道这个消息,并带回南朝去。”
铁图想了一会,点点头:“御风华的事,就包在属下身上。我会设法派两个士兵在关押他之处,装成偷偷议论元帅之死,让御风华听到这个消息,然后再给他一个机会,放他偷偷逃跑。”
丹达速皱眉道:“如今我大军围困北天关,御风华根本无法跑出去。如何让他回到南朝,而不让他们生疑,倒是问题。”
铁图斜了丹达速一眼:“这个容易得很,当年御风华的哥哥御锦,本是在北国树大根深的一代权臣。若说我军中有什么人忠于御锦,胆敢违抗元帅之命放走御风华,那也是有的。我只要安排这样一个人,表现得忠肝义胆,我看御风华不感慨得涕泪交流才是怪事。南朝人自然无法起疑。”说着,目光炯炯看着我,慨然道:“只要元帅信得过,这个放走御风华的事就交给属下安排吧。”
我看着铁图,心下微有所感。铁图这些年果然大有长进,心计深沉不少。当下点了点头,说:“好吧,铁图,事情就交给你了。”
铁图做事当真麻利,不多时已设下一个小小灵堂。我却换了衣服,黑布蒙面,从元帅大营之中,秘密迁居到另一处。我们闭门商议半日,计议已定,大军暗中调动,设下阵势,就如天罗地网,只待丁珂平来袭。
如此过了一日,铁图神采飞扬过来向我禀报。我看他神色,知道事情定已办妥。果然铁图双眉飞扬,笑道:“启禀元帅,属下依计而为,已把那御风华送回北天关了。”
我点点头:“好。你是如何做的?可别让南朝人看出破绽。那丁珂平可是狡猾之极,如果让他起疑,这计谋可就没用了。”
铁图称是:“不错,元帅顾虑的极是。虎翼营士兵当真以为元帅病故,个个悲痛欲绝,但受了丹达速严命不可传扬,只好强自忍耐,不免神情悲苦。那御风华就关在虎翼营中,把众兵士的悲苦之色看在眼中,自是大起疑心。我又安排两个亲信之人,故意在给御风华送饭之时,在营帐一角暗放悲声,痛呼元帅,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御风华听见。那小子虽机灵,也料不到我有此算计。到得晚间,丹达速派了一个素和御风华相识的亲信士兵,偷偷放了他。”
“那士兵对御风华说:‘当日雷元帅不杀公子,只为了锦屏公主之故,留下几分日后相见之情。现在雷元帅已死,铁图副帅对公子已生杀意。可小人素来受过御天师的恩赐,如何能坐视公子身亡,只好冒杀头之险违抗军令,放走公子。如今北国已无公子立足之地。公子此去,只有投奔南朝,或可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