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潇潇落下，王夜没有与旁人打招呼，独自一人驾车到了许城墓园。

踏着满地的枯黄，他脸上表情愤怒，哀伤，无助。

“对不起”

停下了脚步，王夜低着脑袋，似有些不敢正视眼前的黑色石块。

“杜伟…

有好多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初你说罗树不堪重任，我没放心里，我知道是楠英任性，所以放任了…却害的你身死…”

王夜已经知道了杜伟之死的凶手。

“其实我本来该猜到是他，可是我却一直不相信…是啊，他那样的人，怎么敢…”王夜声音有些哽咽。

“对不起…一直以来对我的期望与信任…我辜负了你们…”话正说着，王夜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谁！？”王夜猛的转身叱问，刚转过身便看到那熟悉的两个身影“是你们？”

“副月将，真巧…”开口的人声音婉转动听，嫩白的柔荑里还牵着一个更小的手掌，竟是司锦与司凉两位金阁执事。

“不不知二位…”王夜慌乱的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虽然出雪炉时已经知道司锦两人也会在陈红袖手下双侍的保护下前往颍州南区，却不想来的竟然也是许城。

司锦脸上挂着几分难言，还没开口，司凉便抢先说道“来看一个人，我父亲。”

“唔？！”王夜瞳孔睁大了几分，不可置信的道“你，你父亲？”

司锦低着脑袋半晌无言，倒是司凉继续答道“没错”

“他…已经…死了么…”王夜直视着那二人，声音越发低沉。

“对呢，我还没出生便死了。”司凉看着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土包说道。

“…方便告诉我怎…”王夜有些难以启齿。

“没什么方便不方便，他是…被…我杀死的！”那孩子声音阴森寒冷。

“呵呵呵，司小执事不要与我开玩笑了…”王夜笑的有些勉强“你还没出生他便死了怎么能是你…”

“为何不能呢？”司凉再次打断了王夜的话。

王夜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了么？”

司凉正要开口，便感觉到司锦拉了拉自己的手，撇了撇嘴角，司凉把自己的手从司锦手中抽了出来“我从不说空话”

“…我了解你”王夜把眼睛转向一旁，若轮了解，除了司锦，最了解王凉的恐怕就是王夜了，他们一样的了解对方，同样优柔寡断，却会在关键时刻下定决心，同样是平淡可亲，却也会尽情爆发，更同样会把誓言认真的放在心里，努力去完成，无论付出什么！

喘了口气，王夜接着说道“但是他现在还不能躺在这里…他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情…”

“他害怕孤独，所以，我不会让他孤独的躺在这里的，你不必担心，有那么多人迫不及待的陪他呢！”司凉脸上充满着阳光的笑容，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听到司凉的话，王夜先是咬了咬牙，然后转回眼珠，对视着那双貌似天真懵懂的双瞳“虽然是你，但他已到绝境，现在挡他的路，他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了解我的。”他依旧天真的笑着，像是一个在讨好父亲的普通孩童。

“…好自为之。”言罢，王夜转回了身子。

“哦，对了。”被司锦再次牵扯着走的有些着急的司凉匆忙中回过脑袋“这坟墓是我上次来时让人买下来的，我们来猜一下，它还会空多久？”嘴角的笑意更加让人阴寒。

王夜并未回头，他闭着眼睛“自己所犯的的过错，终究还是要自己承担…哪怕，自己承担不起…司锦…司凉…”

直到好一会，王夜才摇了摇脑袋，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消沉，他已经半步悬空，前往是万丈悬崖还是金光大道都要硬着头皮走上去。

他不想把自己的命放在别人手中。

他不想让自己的同门与师傅在黄泉路上不肯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