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时候萧玟与阮棠回了一趟京城。
阮陌已经不再像是小时候那般瘦瘦小小的,他这些年以来长高了许多,那张清俊温和的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青涩,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是足以显露出上位者的气势与果敢冷静。
看来他在这个位置上倒是过得如鱼得水。
听见萧玟与阮棠要来的消息,阮陌早早的就带着一队侍卫来城门口接萧玟他们了,当然,阮陌是坐在马车里头等着的,以他的身份如果在百姓面前露面,怕是会引起骚乱。
远远的,一辆马车自城门外行驶而来,那拉车的马毛色洁白,身体矫健强壮,行走在冰天雪地之间似乎也不畏寒,反倒甩着背后的鬃毛与马尾巴,一副很是适应的模样。
另外一匹马则是枣红色的母马,眼睛很大、水灵灵的,眼睫毛短短粗粗的,光是看眼睛都觉得十分有灵性。
这匹马温驯乖巧,脾气似乎也很好,身边的白马时不时过来挨挨蹭蹭,打扰她走路,她也不生气,反倒是用尾巴轻轻拍了拍白马,轻轻打了个响鼾。
大抵是身边这白马的动作导致马车有些不稳,里头的人突然掀起马车帘子,握住车帘的那双手骨节分明、白生生的宛如上好的玉石,倒是很吸引人眼球。
“追云,好好走路,”里头的人发出一声轻轻的呵斥,语气不悦,但是周围的侍卫听到耳朵里,却是倍感熟悉,“若是把马车撞得摇摇晃晃,我就把小花关到其他马棚里,和你分开住。”
追云顿时急了,扭过头打了个响鼾,马蹄焦急的踩到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小花可是他好不容易讨来的媳妇儿,它们俩这还没好上多久、这两脚兽怎么就要它们俩分居了,这两脚兽实在是居心不良。
他才不肯承认这两脚兽是他的主人。
小花温驯的蹭了蹭追云的脖颈,示意他好好走路,不要惹主人生气了。
追云顿时轻轻叫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下来。
他听媳妇儿的。
窝在马车里捧着个手炉的阮陌立刻就听出来这声音到底是谁,他“刷”的一下掀起了马车车帘,大声喊道,“父亲,爹!”
那马车一停,从里头下来了两个有点眼熟的男人,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些,面容俊美冰冷,眼瞳的颜色有些浅淡,看起来有些疏离,令人有距离感。
他那双眼睛扫过那些侍卫的时候,不知为何这些侍卫顿感头皮发麻,身体绷得紧紧的,压根不敢与他对视。
那种凌厉的气势自上而下的裹挟过来,令人有几分窒息,这种上位者的气息带来的影响比皇帝陛下还要深刻。
另外那个男人看起来更像是没长大的少年,他披着红色的斗篷,斗篷外头甚至还镶嵌了一圈白色的狐狸毛,那精致的面容搭配着这身衣服,更是显得他乖巧温润。
“小陌,你怎么在这里等着我们,天这么冷、而且又下着雪,你小心着凉。”
阮棠揉了揉泛红的鼻尖,瞥见阮陌穿得很厚,倒是放下了心。
“爹,没事儿,我穿得挺多的,你就放心吧,你们一路赶过来累不累,我带了些点心过来,要不要吃一点?”
阮陌冲着阮棠笑了笑,他看着自己的爹爹和父亲,此时不免还是觉得惊讶,岁月几乎没有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们俩似乎依旧像离开时的那般年轻。
阮棠摇摇头,“不饿也不累,这些东西马车上都有,哥哥早就准备好了。”
听到“哥哥”这个词,阮陌讶然的看了一眼萧玟,还没说什么,萧玟就已经是拧紧了眉头,眉心蹙起,他扫了阮陌一眼,神色意味不明,“行了,去马车上说,外头下着雪,你爹爹身体原本就单薄,若是感染风寒就不好了。”
阮陌拍了拍脑袋,笑了笑,“是儿臣的失误,爹爹,父亲,咱们去马车里头说话去。”
不用对说,又是他父亲吃醋了。
三人到外头只不过说了片刻的话,外头守着的精锐侍卫却已经是猜到了两人的身份,不由得面红耳赤,神色激动而又紧张,因为情绪太过于兴奋,他们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是太上皇和摄政王!”
阮棠与萧玟可谓是大敬的传奇人物,无论是他们的经历还是他们感情,都在大敬的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群侍卫里不少人都听过太上皇大刀阔斧的改革、摄政王拾起长剑保卫国土,两人相辅相成、互相扶持,最后太上皇甚至还立了摄政王当皇后,从此以后后宫之中只有摄政王一人。
这种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感情令京城的男男女女都格外向往,民间还有不少精彩的话本亦或者戏剧流传传唱。
所以对于这些侍卫来说萧玟和阮棠都是传说中的人物,今日可以见上一面,实在是让他们有些激动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萧玟与阮棠这回来到京城,倒是停留了许久,他们俩陪着阮陌吃了顿火锅,又是观察了一下孩子的生活和身体状态,最后还询问了一下感情问题。
瞥见阮陌神色不自在、极轻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暗卫以后,萧玟倒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劝阻的话,“若是当真喜欢,就要好好抓住,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