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修一口喝下去,还没来得及吞咽的药顿时卡在了喉咙里,而后吐到了床边。
他被呛到了以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脸颊涨得通红,呼吸急促。
那双锐利而又冷漠的眼睛不自觉的垂了垂,细绒似的眼睫毛遮挡住了他眼眸当中的情绪,季凌修好似是觉得无比的尴尬与不好意思,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局促与拘谨。
阮棠抿了抿唇,拿出手帕递给了季凌修,那张脸也红了些许,声音细细软软的,听起来格外的软糯,“嘴巴,有药汁。”
“擦擦吧。”
季凌修垂着眼睑接过了手帕,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攥紧了几分,他闷声闷气的说道,“多谢阮道友。”
他拿着手帕擦了擦唇边的药汁,而后便是将那手帕塞入了怀中,面上看起来冷肃而又认真,莫名的正经。
季凌修声音低沉,大抵是才经历了那件事情没有多久,所以声音听起来更是有几分沙哑,让人的耳朵微微发痒,“待我将这手帕洗干净以后,再还给阮道友。”
阮棠冲着他弯了弯眼睛,唇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看起来乖乖软软的,“好。”
他倒也不在意这块手帕。
只是他想起了之前进入那天魔的地下密室的时候,他也是分了一块手帕给季凌修,季凌修用完以后好似也没有还给自己。
现如今阮棠看着季凌修自然而然的就把手帕收入怀中,他估摸着这手帕还回来的几率大约也是很小很小了。
两个大人的气氛看起来有些暧昧与古怪。
那边的尉简明把自己的脸板了起来,有些无奈的盯着容盼,他抱着手臂叹了一口气,声音微微抬起,“你又是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词的,是不是看了那些不入流的闲书?”
容盼挺了挺胸,不大高兴的说道,“我看的才不是不入流的闲书。”
她看的是剑修入门指南。
里面讲的是她大师兄一路上斩妖除魔,然后遇见了各种各样美貌的女子又或者是英气的男子,发生了这样又或者是那样的爱情,其中的作者笔力深厚,香艳的情节写出来以后令人欲罢不能。
容盼最爱的是其中一段合欢宗小妖女和自家的正直大师兄之间的互动。
那小妖女古怪又机灵,为了任务来到大师兄身边,经常勾引得大师兄面红耳赤,那种将清冷禁欲的人脸上的平静打碎、将他拉入凡尘当中的禁忌感简直是让人太心动了。
容盼把这方面的东西看多了以后,倒也是明白了些许这方面的事情。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尉简明这么生气。
明明她说的是事实,那话本子当中自家大师兄可是能一夜御五女(男),可以从黑夜战到天明的人。
特别是修为越强大,就可以弄上好几个月甚至是几年。
她大师兄又不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怎么说也不可能只有半个时辰。
尉简明的额角抽了抽,他伸出手拽住了手腕,把容盼给拉到外面去了,“行了,以后这种话不能说了,即便说也不能当着人的面说,否则大师兄和阮道友都会尴尬的。”
“为什么呀,我说的都是实话——”
房门猛地被关上了,两人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不见,也不知道尉简明是把容盼给拉到什么地方去训话了。
阮棠那双眼尾微翘的桃花眼扫了一下季凌修,眸中水光潋滟,面上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他的声音当中充满了调侃的意味,“你的师弟师妹倒也还真是…有趣。”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两个小孩儿,说是人小鬼大,但其实他们的年龄也不算特别小,现如今已经是二八年华了。
若是放在这凡间,这个年龄他们估摸着早就已经成亲生子了。
所以阮棠最终也只用了有趣这个词。
季凌修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看向阮棠的目光当中带着几分歉疚与局促,“他们俩成天在山上疯玩,又是没几个大人管教,算是被我惯坏了,所以说话也是口无遮拦,说起来也还算是我的过错。”
“等我回头与他们好好说说。”
阮棠摇了摇头,对这件事情倒也不是很在意,他伸出手搅了搅那碗汤药,又是舀了一勺递到了季凌修的唇边,“我还不至于与小孩子计较这种事情。”
“况且季兄你怕是忘了,我也是合欢宗当中的一员,虽然说我从未与他人双修过,但是这种事情对于合欢宗的弟子就如同吃饭喝水般寻常,我夹杂在其中,耳濡目染之下总是会知道些许东西的。”
季凌修看着阮棠秀丽精致的眉眼,想起了方才阮棠帮自己压制情欲时的动作,眸色深了几分,呼吸也粗重了些许。
他用力的抿了抿唇,顿时觉得心尖好似燃起了一簇火苗,灼热而又滚烫的炙烤着他的血液,让他有几分躁动。
季凌修张口喝了那勺药,而后又是低下头,伸出手接过了阮棠手中的药碗,他深吸一口气,指尖骤然攥紧了几分,“药已经不烫了,我自己喝吧。”
他说完以后,就将药一饮而尽。
这药略有些苦涩,吞入腹中以后好似很快就发挥了药效,他的身体一冷,那股燥热的情绪很快就从身体当中抽离,随后方才还在躁动不止的那只子蛊似乎慢吞吞的安静了下来。
而后开始陷入了沉睡当中。
也不知道这蛊毒下回发作,又是个什么时候。
季凌修抿了抿唇,眼睑微微低垂,他漫不经心的想着这子蛊下回发作的时间,也犹豫着要不要回宗门向自己的师父禀报这件事情。
毕竟他才刚带着师弟师妹下山,任务还没有完成几个就要回去,这让他实在是不好意思。
正当他专心致志的想着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见阮棠伸出手从自己的荷包当中拿出来一块琥珀色的糖果递到了自己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