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阮父口中所说的话,阮棠下意识的握紧了虞沈寒略微冰凉的手指,唇瓣不自觉的重重咬紧了几分,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满是紧张以及担忧,就好似只淋了雨水以后、灰头土脸的小白鸽。
叫人的心顿时软了几分。
“父亲,那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救沈寒?”
看着自家小儿子没什么血色的脸色,阮父下意识的掂了掂自己手中的那面镜子,叹了口气以后才说道:
“我估摸着沈寒这小子的魂魄应该是被这面古怪的镜子给吸到里面去了,我们若是要救回沈寒这小子的话,必须得先破了这面镜子的障眼法、把他的魂魄从水镜中拉出来。”
阮棠看向了那面镜子。
他只觉得那镜子普普通通,与女生摆放到面前、梳妆描眉的镜子没有什么差别。
但他倒也是记起来了——
之前那小妖用镜子照了下虞沈寒以后,虞沈寒才是突然晕倒的。
“那要如何才能把沈寒的魂魄从镜子里拉出来呢,是不是要把镜子摔碎才行?”
阮棠直勾勾的看着那面镜子,眉心就好似打了个死结,他抿了抿自己的唇瓣,沉思了片刻以后说出了这句话,说完以后他甚至还蠢蠢欲动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啪嗒”一声响起。
阮母毫不客气的打了下阮棠的手。
“别胡来。”
她拧了拧阮棠的小耳朵,柳眉倒竖,利索而又干练的教训着阮棠,“这镜子估摸着应该是厌兽万年前留下来的法宝,哪有那么容易就摔碎的,况且若是你当真把这镜子给摔碎了,沈寒那孩子指不定也会跟着魂飞魄散。”
“到时候我看你到什么地方哭去。”
阮棠耳朵疼得厉害。
他“哎哎”的叫唤了两声,红着眼圈委屈巴巴的嘟囔道,“我只是随口一提而已。”
“我才不会那么笨呢。”
刚才他伸出手也是想要看看那镜子的古怪之处到底在哪里。
找找能不能寻到窍门罢了。
阮母松了口气,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阮棠,面带宽慰,“那还好。”
“我差点以为你就是那么傻了。”
阮父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他将那面镜子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甚至还催动妖力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两下,但最终依旧没有得出什么成效。
“以我的修为竟然看不出打开这镜子的窍门到底在何处,我打不开这面镜子,也无法触碰到沈寒这孩子的魂魄,我们不如还是回族地当中去问问老祖宗吧。”
“老祖宗定是知道该如何带出沈寒这小子。”
时间不等人。
阮棠的妖丹也护不住虞沈寒太长的时间。
阮父阮母确定了解决问题的方向以后,便没有在妖市这个地方耽误太长的时间,他们轻手轻脚的收起了虞沈寒的身体以后,就把他带到了狐族的族地之中。
而先前那个害了虞沈寒的小妖也被关入了地牢中,并且派人严加看守。
狐族的老祖宗来到了房间中。
她先前已然是听说了厌兽想要占据虞沈寒的躯壳卷土重来,现在又是听阮父阮母急急忙忙的说起——厌兽利用万年前的法器带走了虞沈寒的三魂七魄,那张艳丽而又威严的脸上不自觉的沾上了几分冰冷以及凝重。
这是不把他们狐族放在眼里。
这厌兽竟然在他们狐族族地中、就敢明目张胆的算计虞沈寒。
可恶。
老祖宗青葱玉指轻点了下虞沈寒的眉心,她闭了闭自己的眼睛,继而运转自己强横的妖力、开始细细探查着虞沈寒身上的具体情况,片刻以后脸色格外的难看。
“魂魄的确是没了。”
“把那面镜子给我看看。”
阮父连忙把自己手中的镜子递给了老祖宗。
“镜子上的确有厌兽的气息。”
老祖宗那双桃花眼已然因为沾染上妖力而染上了妖艳的红,绿色的眼瞳也变成了竖起来了的兽瞳,耳朵的地方冒出了撮绒毛。
这是妖力外露的表现。
她伸出手轻点了两下水镜,就见那水镜雪亮的镜面晃了晃,黑雾争先恐后的涌上来布满了整个镜面,而虞沈寒就躺在黑雾当中,几乎大半个身体都被遮掩住了。
他的手臂以及双腿上好似慢慢爬上了黑色的咒纹。
这咒纹就好似是沉重的锁链、将虞沈寒的身体层层叠叠的缠绕住,随着颜色加深而用力的勒入他的皮肉之中,此时的虞沈寒面色苍白,面上的表情也茫然而又痛苦。
就好似溺水之人不停地在水中浮沉,偏偏却又是毫无依靠的东西可以拽紧。
“沈寒——”
阮棠看见这一幕,心跳漏了一拍。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似被只大手用力的拧紧了,肺部剩余的空气被挤轧出去,尖锐而又刺骨的痛觉从胸腔中迸裂,让他的身体不自觉的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