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自严对此回道:
“大明当前有五千一百多万口……”
朱由检打断他道:
“按一亿口算!”
“陕西移民已经表明了,大明实际人口,是统计的两倍多。”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毕自严也不好再拿着五千多万口计算了,按照皇帝的要求,重新计算道:
“按一亿人口估算,每人每年大约需要十斤盐,一亿人就是十亿斤。”
“各地盐课不一,两淮盐引价格最高,引价是五钱,一引斤。”
“山东的盐引价格最低,引价是一钱五分,一引0斤。”
“长芦稍高一些,引价是二钱,一引同样是0斤。”
这么复杂的税制,让朱由检忍不住皱眉,说道:
“旧制0斤,按新制应该是00斤左右吧?”
毕自严算了一下,说道:
“按新制是二百零三斤半左右,包索重量大约是三斤半,实际的盐是二百斤。”
这让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以这个为标准,一引盐定为00斤,加上包索0.斤。允许向上浮动一斤半作为误差,不得向下浮动。”
“盐课直接包含在盐引里,引价统一定为二钱,包含二百斤食盐,那就是一斤盐一厘税。”
“这样每年消耗十亿斤盐,朝廷能收到的盐税就有一百万两银子。”
这个数字,让户部的官员一阵波动。因为这相比于之前的二百万两盐课,直接减少了一半。
有督理边饷职责的户部左侍郎李长庚,忍不住就提建议道:
“臣以为若要统一盐税,二百斤盐引的价格当定为四钱,一斤盐收二厘税。”
“这样十亿斤盐,就能收二百万两税银。”
这让群臣一阵侧目,因为这种话传出去,是要被人骂的。
毕竟京城的盐税以前是一斤一厘,现在加到一斤二厘,很可能被人戳脊梁骨。
没看皇帝之前,都要按当前京城的税率给定税。
李长庚顶着众人的目光,却是老神在在。因为皇帝之前说过,就算不用开中法了,盐税也要用于边镇。
在专督军饷侍郎撤销后,他这个户部左侍郎,负责筹饷工作。如果军饷不及时,他可是会挨板子。
盐税对军饷如此重要,让他不得不想方设法增加盐税。免得将来军饷不足时,皇帝拿他问罪。
朱由检对李长庚这个提议,暗暗点头赞许。他之前其实也想提高盐税,只是不方便说而已。
如今李长庚开了这个头,他问首辅韩爌道:
“韩首辅觉得如何?”
“李侍郎的提议,可有可取之处?”
韩爌张了张嘴,意识到皇帝明显是让他附和,承担加税的骂名。
他内心是不愿如此,但是因为之前皇帝和户部官员对他有私心的怀疑,他知道自己必须表态,苦涩道:
“统一盐税势在必行,臣以为盐引价格,当定为四钱为宜。”
“为防止民间盐价飞涨,臣以为当开办盐业公司。”
显然他已经明白过来,皇帝是给他挖了个坑,让他跳在里面。
如果不开办盐业集团下属的盐业公司,那么盐引涨价后,盐商会以此为由,把盐价提高一厘不止。
到时候天下人都会骂他这个首辅,怪他胡乱加税。
只有开设盐业集团控股的盐业公司,才能更好地控制盐价,避免盐价暴涨民间生怨气。
朱由检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韩爌重新有了信任。
想到之前盐业公司股份发行不顺利的事情,他说道:
“盐业公司的股份既然卖不出去,那就干脆赏给功臣。”
“户部盐政总署制定个办法,一定要在北方推行盐业专卖,由各地盐业销售公司获得经营权,每个区域有两三家公司竞争。”
“现在食盐的成本,大概是一引二钱左右,也就是一斤一厘,加上两厘盐税就是三厘。”
“所以食盐的最低定价,就是一斤三厘银子,各食盐公司不得恶意竞争,以低于成本价销售。”
三厘银子价值三文钱多一点,京城的盐价通常是五到十文。这是因为京城距离长芦盐场比较近,运费便宜的原因。
为了防止盐商在盐税增加后胡乱涨价,朱由检道:
“食盐是重要民生物资,和粮食行业一样,实行最高出售价限制。”
“各地盐价不得超过一斤一分银子,按铜钱就是十二文。”
“超过这个价格,地方官员有权监察,并且向盐业集团申请,暂停当地的盐业公司经营权。”
“附近区域的盐业公司,也可在得到授权后,获得该区域的临时经营权。调动食盐平抑盐价,避免盐价太高影响小民生计。”
这个政策,引起了殿中官员一阵热议。
三厘到一分的价格,可以说把盐价限定得死死的,以后盐商的收益,将会极为有限。
韩爌有些担心地道:
“京城距离长芦盐场近,尚可这么定价。”
“但是交通不便的地方,一分盐价就实在太低了。”
“若是遇到洪涝等灾害导致商路困难,甚至可能亏本。”
“还有一些地方官员,会设卡收取盐税。”
这种明显为盐商说话的言论,让朱由检暗暗皱眉。但是地方收税的问题,他也不能不管。
所以在考虑之后,朱由检道:
“盐引以后统一由盐政衙门发放,作为纳税和买卖、运输的凭证。”
“拥有这个凭证的,地方不得再私自征收盐税,不得阻拦运输和贩卖。”
“盐引的数量,以后也由盐政衙门派官吏在盐场发,直接在批发食盐时加上盐引价格,在统一规格的盐包上附带盐引。”
“原则上盐引数量不再限制,生产多少食盐,就发多少盐引。”
“盐场批发食盐的价格,包含盐引之后也不得超过五厘。”
“若是两倍以上成本的售价还会亏本,那就说明有些人不适合做生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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