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燕飞的声音，李长安心里不由开始沉重起来，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有点急事找聂贤。”

“很急吗？不如你在宗门里等着，我去王都帮你把他带回来怎么样？正好我也想当面问一下他，楚军给了他什么好处，居然让他愿意放下血海深仇去辅佐。”

提起聂贤，燕飞是真的生气，或许是因为和他有类似经历的缘故，当听到聂贤辅佐假死的楚军时，差点就忍不住直接杀进王都了。

投敌虽然没骨气，但也勉强能理解，可聂贤与楚军之间，那可是一族人的血债啊，这都能放下，还有良心吗？

还算是人吗？

燕飞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看上去挺聪明的少年，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狼心狗肺起来。

听到他的话，李长安沉默一瞬，知道燕飞是真的不打算放过他了，胸口略感发闷。

很多人都算计过他，明里暗里都有，对此，李长安没感觉有什么不对，你可以算计别人，别人自然也能算计你，大家互相坏得明明白白。

可燕飞……

李长安能感觉到，在自己最先入神隐宗时，燕飞是真的看重他，并没有太多的杂念，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种看重就莫名其妙的变了韵味，开始有其他的东西掺杂其中了。

“宗主，何必呢？”

“哼，我是真看不过去，他小子和你关系那么好，居然说走就走了，完全没有一点……”

见燕飞还在顾左右而言他，李长安很是烦躁，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

“我说的是你！”

“我很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让你对我出现了那些念头，控魂丹很霸道，但也有几率控制不住的。”

气氛突然就安静下来，李长安的话，无疑是直接撕破了脸皮，告诉对方，不用再假惺惺的演下去了。

燕飞愣了一下，继而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控魂丹丹方，是我在很多年前得到的，我本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即使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都没这么想过，我有血仇在身，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复仇的希望，开始时，我只是想，全力的扶持你，让你尽快成长起来助我一臂之力，直到有次出宗时，我遇到了一件事，这才改变了主意。”

“那天，你去赣州，我远远的跟在后方为你护道，在路上遇到了一对姐弟，姐姐修为不高，却苦口婆心的教育着弟弟，让他好好修炼，以后成大楚国最顶尖的强者，那样的话她也能跟着沾光。”

“然而，那个不到八岁的弟弟给出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回答，他说，如果我不愿意呢？”

稚童的无心之言，让姐姐表情凝固，也让暗中的燕飞为之一震。

是啊，所有的美好念想，都是他们的一方情愿，可如果对方不愿意呢？

刚有复仇的希望，燕飞很容易乱想，一个天真懵懂的小孩子都会不愿意，那换做脾气邪性的李长安呢？

燕飞没信心了，又不忍希望破灭，浑浑噩噩的想了许久后，终是想起了控魂丹这种东西。

李长安静静听着，无言以对。

在这个丛林法则的世界，燕飞的做法不说正确，但也没法说错，他只是想以更稳健的方式达成目标而已。

因为被牺牲的是李长安自己，所以他才会难以接受。

假如双方换个位置，李长安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即使有些双标。

看着少年的表情，燕飞点点头，居然投了一个你理解就好的眼神过来。

安静了片刻，燕飞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看你的表现，察觉很久了吧，是什么地方让你警醒起来的？”

李长安也不隐瞒，一心二用，一边准备着后路一边解答道：“告示！”

“王都城外的告示，引魂莲这种东西，对于知晓药理的人来说，实在太过扎眼了，想不让人注意都难，更何况，那告示上的标注着神隐宗。”

“最开始，我以为是杨华长老，因为明面上，整个神隐宗，就他一个炼丹师。”

“可很快，我就把他排除了，因为即使是最弱的控魂丹，那也是三品层次，杨华长老的炼丹水平，也就堪堪达到二品巅峰。”

“而且，据我所知，杨华杨烨两位长老，最初时都是武道天才，并没有学过炼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其中肯定有他们追随的人功劳，当时想通了这点，我便有大半把握确定是你了。”

燕飞神色微愕，王都那么大，每天进出者无数，他就贴了三张告示而已，却偏偏被李长安给碰巧看到了，这……

还真是天意弄人啊！

“后来就是在皇宫里了，你和楚军之间的约定，虽然你表现得很自然，可你也不想想，以你的实力都没找到的灵药，必然是那种挺罕见的，引魂莲就很符合条件。”

“当在皇宫看到你时，我心里已经确定了九成，而且，楚军临死……假死前，也郑重的提醒过我。”

“皇室因为盲目信你，落得个一族尽陨的下场，楚军虽然没说，但心里还是怨你的，甚至比起我这个刽子手来，还要更加恨你一些，宁愿提醒我小心也要破坏你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