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常老夫子说出这番话之后,下面数以万计的学子们顿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呼声——“莫非摄政王真要亲来”“这谁能赢得了堂堂诗仙啊”“不管赢不赢得了,咱们的诗词能镌刻于文翁书院之千年碑上,这已经是莫大之荣耀!”“我说,要真进了名人堂……”“想啥呢文翁书院建院八百年,名人堂仅仅只有五人留名……我说啊,今日这场文会,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做一首诗词,如果能进入摄政王的法眼……”“指不定啊,就算是秋闱不中,得摄政王青睐的话,也能有个好的前程!”“仲兄此言有理,摄政王爱才,惜才,这便是我等所遇见的最好的时代。”“勿要患得患失,还是想想怎样将这踏春写出一番更美妙的意境来!”于是,台下的那些学子们由刚才的聚集而渐渐散开。毕竟做诗词文章这事需要清净。反倒是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三五一群的聚在了一起。她们的声音压得极低,似乎生怕打扰了那些学子们的思路。不过她们的眼却在那些学子们的身上游离——这踏春文会,本就还有另一重意思。崇庆府作为蜀州之道府,这地方是整个蜀州的达官贵人商贾巨富聚集之地。蜀州的姑娘与江南的姑娘有些不一样。这地方曾经是蛮荒之地,她们受圣学文化的影响较少,她们没有江南女子的那种矜持,也不似江南女子那般受礼仪教条之约束。她们的性格更显豪气。也就是说,她们有着自己的主见,并敢于表达自己之意愿。这文会,就是蜀州姑娘和才子们相约的一场盛会!如果某个姑娘看中了某个才子,她们就会直接的去表达心中的爱意。如果对方并不愿意……指不定就会被那姑娘给抢了去!此刻那些姑娘们尚未动手。因为她们不仅仅是看男子的相貌,她们更在意那些男子的学识。这就需要等他们上了那台子,做出了好的诗词,并得到那些评判大人们的认可之后才会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抛绣球太麻烦。通常是抢人!一个不好还会大打出手!所以刘酌派了不少捕快前来维持秩序。那场面……蜀州多巾帼!真不让须眉!“玲花姐姐,摄政王要来耶,若是抢到了摄政王,这岂不是赚翻了”“小浅妹妹,醒醒!你说说看哪家姑娘抢得过钟离府的三小姐”“……也是,可惜了。”“可别好高骛远,偌大宁国,摄政王可只有一个。”“钟离三小姐那是天仙般的人儿,无论是在诗词文章上的造诣,还是她经商持家之手段,放眼宁国,何人能敌”“她呀,才是摄政王最好的良配!”“咱们看去其他的,比如我看那谢清泉就挺顺眼的,你可别和我抢!”夏花依旧站在人群之外,依旧在竖着耳朵听着。此刻听见了那群女子说的那番话,她顿时就撇了撇嘴。心想自己与钟离若水相比,虽说少了经商持家之本事,但自己的武功很高呀!忽的她又自嘲一笑,看来这些姑娘们并不知道钟离若水那病。可惜了。她心生怜悯。若是钟离若水安好,内,有钟离若水操持,外,有她夏花保驾护航,李辰安那日子才真正逍遥。少女忽的一怔,我怎的会有这种想法他李辰安凭什么去享受这等齐人之福!夏花想要将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抛在脑后,却发现竟然做不到!她这时愈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太过在意李辰安,以至于听见那些对李辰安的赞美心里会很是欢喜,可若是听见某个女子表达对李辰安的爱慕,心里又会生起醋意。夏花微微垂头,忽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间缓缓流逝,有学子得了好的灵感便上了台去,在台上写下了自己的诗词,又欢喜的走了下去。渐渐地,草甸上的那些学子们分成了东西两大群体。位于东边者,便是已写好诗词的学子们。位于西边者,依旧是那些正在埋头苦想的学子们。而中间,便是那许许多多娇艳的姑娘们。台上文翁书院的教习也都围坐在了一张圆桌前,他们开始对那些学子留下的诗词进行评判。其中自然也有不少优秀者得到了这些老教习的称赞,于是这一部分诗词就传送到了常老夫子和梅放夕的面前。又过了个把时辰,又有部分学子登台做诗,但更多的学子选择了放弃。台下又热闹了起来。这些学子们这才发现了一个问题——“咦,摄政王怎还没有来”“许是等我们都做完了诗词才会来吧。”“也不一定,毕竟是摄政王,前几天水镜台之事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谢清泉面容严肃的点了点头,“太危险,听说刘道台差点没吓晕过去……钟离园估计也不会让摄政王再去涉险。”学子们虽有些失望,却也都点头认同。忽的,有人问了一句:“你们说……摄政王到蜀州,就是为了接钟离三小姐入京都的么”“这个……我倒是听外面传来了一些消息。”“什么消息”那学子压低了声音,还左右看了看,这才神秘兮兮的又道:“听说摄政王来蜀州,是为了接回咱宁国失踪的那位皇长子!”“另外,听说三小姐的身体不太好,好像摄政王还要带三小姐去吴国治疗。”“……你的意思是,摄政王接那位皇长子回去当皇帝三小姐的病,在咱们宁国就治不好么”“许是如此。”“这……”这些话有些犯禁,学子们心里虽有所想,此刻却不约而同的闭了嘴,转移了话题,说到了京都赶考之事。如此,又个把时辰过去。就在这时,梅放夕走到了台前。“诸位……!”所有学子们和那些姑娘们都向台上看去,这便是要揭晓本次文会的名次了!“经过我等之评判,决出本次文会前十如下!”“本次文会第一名……文翁书院学子仲文熏,其作《长相思、春情》以景喻情,情景交融,乃不可多得之佳品。”“老夫诵读之,尔等可自行比较!”夏花此刻也看向了台上,也在极为仔细的听着。若没有李辰安的诗词在前,她会认为那老者所吟诵的十首诗词确实都很不错。宁国之文风比之吴国着实更浓厚一些。但自从她得到了李辰安的那些诗词之后,她发现自己在对诗词的品鉴上似乎口味更叼了。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这大致是吃习惯了山珍海味,就不太能咽下去粗茶淡饭。那些令学子们欢呼的诗词,确实无法与李辰安的诗词相媲美。就在夏花想着这些的时候,台上的梅放夕诵读完了第十首词。此刻他依旧站在台上,忽的又说道:“摄政王因事不能亲来。”“不过摄政王对本次文会极为关心。”“老夫已去见过了摄政王,也求得了他的一首词……一首老夫亲眼看见的,根本就不假思索落笔而成的一首词!”台下无比寂静。所有人都屏息住了呼吸都看向了梅放夕。就连台上的那些教习们也不例外。“在此,老夫将摄政王的这首词也诵读给诸位。”“就由诸位亲去品尝其中之美妙滋味!”梅放夕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清了清喉咙台上所有的教习都在此刻站了起来。夏花明明知道这首词,此刻却忽的有些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