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吴欢的到来令吴沁的心情好了许多。当然,也可能是吴欢送的那小册子让这小妮子在羞怯的同时,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幻想,以至于让她忘记了心里之忧。车队启程。向南。东旭城渐渐远去。东旭城的热闹与繁华,还有接下来的所有的事,也离他们渐渐远去。队伍的中间,是那一辆六匹马拉着的宽大马车。李辰安担心吴沁初次远行再起对那公主府的回忆,他让吴沁也坐在了这辆马车里。五人同坐,略显拥挤。但车里的气氛却更热络了一些。钟离若水可是个心思儿玲珑的善解人意的女人,她明白李辰安的良苦用心,于是总能找到许多的话题说与吴沁听。也能勾起吴沁的话题说给她们听。李辰安反倒是被晾在了一边,想了想,他觉得这里似乎没自己啥事,于是干脆下了马车,骑上了那头二货,与小武等人并肩而行。回家总是令人开心的。小武将宁国的皇位交给了李辰安之后,他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再加之钟离若水平安无事回到了李辰安的身边,他的心里再没有任何值得他去担忧去操心的事,他的那双干净的眼愈发的明亮了起来。阿木依旧有些木讷。只是他脸上的笑容比以往来的更多了一些。他的母亲长公主吴雯和他的父亲秋尘并没有同去宁国,但就在昨日,吴雯和秋尘却同去了归园。一家三口在归园团聚。没有人去打扰他们,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对此,王正浩轩很是好奇,他只知道当大师兄从离塔的第八层楼下来的时候,走路的步伐似乎都轻盈了许多。那张如刀削般的脸,也不再如以往那般严肃。那张脸上似乎带着笑,但那笑似乎又藏得很深,令王正浩轩一时间有些恍惚。以至于他忘记了去弄一条狗来作为离别东旭城的最后一顿晚餐。“大师兄,”王正浩轩骑着马,终究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问了一句:“你究竟有没有叫他们一声爹娘”阿木扭头瞅了王正浩轩一眼,脸上依旧严肃,眼里却分明有一抹柔软的光芒。“师傅离开归园的时候告诉我,你若是在今岁冬还无法突破一境上阶……”王正浩轩一听,顿时就后悔问了这个问题。“师傅命我将你带回牧山刀,关在悔过涯里,直到你突破一境上阶方能放你出来!”阿木看向了王正浩轩,又道:“小师弟……大师兄刚才一直在想,将你关进去倒是简单,但小师妹在平江城等了你这么久……”“莫如将小师妹也带去牧山刀”“这样至少还有人给你送送饭,如何”王正浩轩一噎,脖子一扬:“不就是一境上阶么”“至今岁冬不是还有半年的时间么”说着这话,王正浩轩的声音渐渐变小,又嘀咕了一句:“可指不定我啥时候也能忽然开悟,一步踏入半步大宗师之境!”阿木微微一笑,扭头看向了李辰安,问了一句:“小剑和小琴……你让他们去了哪里”“碣石。”阿木微微一怔,“碣石在哪里”“宁国之东有沧海,碣石便在沧海的沧山之上……”想了想,李辰安又道:“燕基道在碣石闭关,我想小剑和小琴去了那里能照顾着他一点,也能得到他的一些指点。另外……”李辰安眉梢微微一扬,“东离岛也在宁国的东边,得有人去看着一点。”阿木懂了,没有再问。李辰安却看着他问了一句:“长孙红衣……你对她究竟有没有感觉”阿木那张刀削般的脸顿时一僵,沉吟三息:“回到京都之后,去了皇城司再多接触一下,再看看吧。”他的视线投向了远方。长孙红衣的模样在他的心里颇为模糊,他的心里有一个更清晰的人。她叫钟离若雨!明明知道自己与钟离若雨根本没有可能。甚至钟离若雨可能与齐知山已经成婚。那一池塘的莲花在他的心里原本已经破碎,原本以为自己已将她放下,却不料当长孙红衣向他走来之后,他才发现莲花虽已碎,但那莲花的根,却依旧还在自己的心里。“嗯,成亲这种事是一辈子的大事,多接触多了解自然是好的。”“只是若能早些定下来,早些成家,我会觉得更好。”“因为我们回到宁国之后,就会很忙了,你恐怕没太多时间去谈一场花前月下的恋爱。”阿木扭头看了看李辰安,心想自己也不是那种花前月下的人。作为李辰安身边的一把刀,他依旧谨守着当年他初到李辰安身边时候的诺言。他知道李辰安接下来会很忙,原本所想他的忙就在宫里。此刻听来,他似乎并不会一直呆在宫里。“我知道了。”“去了皇城司,再见到长孙红衣,我想我就能确定自己的心意!”他需要一把快刀。去斩心里的那头乱麻!…………东旭城。南门外。李辰安的车队早已消失在了吴欢的视线里,他却久久没有离去。他一直站在路旁,一直望着那条看不见尽头的路。霍亦真就站在他的身后,不知道这位爷究竟在看什么。他躬身一礼,“二爷……”吴欢这才收回了视线,悠悠一叹:“遇见一个奇男子……是本宫之幸,亦是本宫之大不幸!”霍亦真一怔,吴欢摆了摆手:“你不懂的!”“本宫原本想要邀请他去本宫的藩地,去谪仙楼里,本宫与他卧榻饮酒,享那无限风流……”吴欢悠悠一叹,摇了摇头:“可他却不好这一口!”“哎……辰安他,不懂爱!”霍亦真知道这位爷的喜好,这喜好并不奇怪。在诸国的上流社会,这现象普遍存在,也并非什么不齿之事,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位爷竟然看中了李辰安!还是刻骨铭心的那种。这事,他没辙。他躬身一礼:“二爷,在下要走了。”吴欢一怔:“去哪”“回二爷,恩师来信,着我前去越国。”“……去越国干啥”霍亦真沉吟三息:“越国六皇子赵伦入主东宫,恩师命我去越国东宫讲学!”吴欢的脸色顿时一暗:“是嫌二爷我给的银子太少”“非也,其实在下更愿意在二爷身边,但……”“但恩师说越国的那位太子入主东宫之后似乎太过顽劣……让学生去引导他,且看看他是否能走上正途!”“就这破事”“……许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