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依旧是那个天启城。</P>
太阳依旧明艳，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摩肩接踵，脸上挂着笑容。</P>
除了城门口挂着几个一直喊着要“迎回太子，以继大统”的血淋淋人头外，好像这皇乾殿换了一个主人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P>
至于这几位为李承乾说话的人，现在做乞丐打扮的李承乾双手撑着两个木块，头顶着破布，歪着头往上一看，辨认了半天，也不曾记得自己当皇子的时候和这些人有过什么交集。</P>
倒不是他薄情寡义，只是这些人拉他出来，应该只是为了某种利益诉求。</P>
但没想到，在贾不贪的辅佐下，李承秀没给这些人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就直接随了他们的愿，让他们去追寻李云逸。</P>
杀鸡儆猴之下，就算是再蹦跶的猴也会安静下来。</P>
这一路上，不时地有人给李承乾丢吃的，甚至还有人给他丢了一些铜钱。</P>
最终，李承乾抬头看向了那高高矗立的皇宫。</P>
皇宫依旧威严，这个他曾经想回就回的家，现在却成了永远回不去的远方。</P>
几个小太监抱着一堆东西走了出来，一脸的可惜。</P>
“真不明白，这些东西为什么要丢，都很好啊，你看这绸缎，多丝滑。要不是上面绣着四爪金龙，我就带回家自己用了。”</P>
“嘘，可别乱说，这些都是前太子的东西，李公公让我们烧了，咱们听话就是。”</P>
“对，要是私藏被逮到，那可就是犯了欺君谋反的大罪！”</P>
李承乾听到这话，便跟着这几个小太监走了而去。</P>
没多久，这几个小太监如同看见了鬼一般，拿着一枚玉佩急匆匆地去找李公公了。</P>
李公公看到这玉佩之后，脸色一变，给了这些小太监大量的银子，随后他又威胁了一番，入夜之后这才拿着那枚玉佩急忙赶到了城外。</P>
城外的大树，静静地矗立着。</P>
而在树下，一个没了双腿的人也如同一个小凳子一般安安静静地待在树下。</P>
“物是人非啊！听说李公公您，现在依旧得到了重用，一手瓦解了自己亲手建立的破乾阙。”</P>
李公公朝着李承乾深深地鞠了一躬，不管怎么说，李承乾也算是他的前主子。</P>
他看过李承乾意气风发的模样，所以更加心疼现在的李承乾。</P>
“殿下，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陛下的天下。”</P>
“也是，同样是李唐，不过这个‘李’，和我已经没关系了。”</P>
李承乾嘴角一咧，略带自嘲地说道。</P>
“行了，我来找你，是想知道你之前的手下小吕怎么样了？他还活着没？”</P>
“活着的。”</P>
“那好，给我地址。”李承乾没有任何的寒暄，一如往昔他还是殿下一般，对着李公公颐指气使。</P>
李公公犹豫了一下，他从日落之森回来之后，知道小吕还活着，便自己想了不少办法，找了不少药草，这才让小吕有余力和缠住他的鬼周旋，堪堪保下了一条命。</P>
“果真是物是人非啊！”</P>
李公公听到这话心里难受，看着如今李承乾的样子，心一软就把小吕的住址告诉了他。</P>
“行了，回去继续当好你的奴才，就当没见过我。我相信你，虽然李乐平饶了你一条狗命，但你同样不会出卖我。”</P>
李公公想了想，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储物戒指，朝着李承乾走了两步，随后恭恭敬敬地放下储物戒指。</P>
“殿下，这是老奴的一点心意。虽然比不上之前您所拥有的财富，但若是富富贵贵地过完这百年，也足够了。”</P>
李承乾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落到这个田地，才感受到周围人的善意。</P>
他从未想过，他强大的时候，也从未给过这些人表达善意的机会。</P>
可惜，这一切来得太晚了。</P>
李公公转过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P>
而在他身后的李承乾脸色顿时一变，双眸也变得凌厉了起来，手一挥，刹便冲了出去，直取李公公的心脏。</P>
他的踪迹，不允许任何人知晓！</P>
李公公直挺挺地倒下，哪怕到最后他有转身的力气，他也没有转身问问李承乾为何杀他。</P>
对于他来说，这完全不重要。</P>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P>
在李公公的眼里，李承乾依旧是他的“殿下”，依旧是他的“主子”。</P>
李承乾看着地上的储物戒指，叹了一口气，还是将其收了起来，轻声呢喃道：“要是我早点来找你，早点遇到那位心善的阿嫲，可能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P>
听到他这话，化为了一团黑气的刹扭动着身躯问道：“怎么，后悔了？”</P>
李承乾双眸中的柔情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抬头看了一眼刹，冷声说道：“现在说这些屁话没用，我们要做的，就是要让李乐平和青山为此付出代价。”</P>
“走吧，咱们去找小吕。”</P>
距离天启城五十里外有一个小城，得益于天启城，这个小城也十分繁华。</P>
所以，城外突然多了一个富家翁之类的，完全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儿；或者谁突然买了大片的土地，这些事儿都是极其正常的。</P>
一个没了双腿的青年，敲开了赵员外家的门。</P>
赵员外便是才出现不久的大员外，谁也不知道他的银两是从哪儿来的，只知道这赵员外特别有钱，深居简出，虽然买了一些土地招募长工来种，但也极少出面，就算有下人贪了他的银两他也不追究。</P>
倒不是他不追究，只是他实在没精力应付这些事儿了。</P>
为了不让自己被发现，他甚至连奴婢都没有请，只是捡了一个流浪儿作为义子培养在身边。</P>
这赵员外，自然便是小吕，也是小赵和老赵。</P>
自打李唐改天换日之后，他便改回了自己的姓，想着切断过往，生怕什么时候就有人找他算一个总账。</P>
过往就像一个大网一般，总会把人缠得透不过气来。</P>
哪怕他深居简出，还是感觉有人盯着自己。</P>
这一天，家里面来了一位他这辈子都不想见到的客人——皇子李承乾。</P>
不对，应该说是前皇子李承乾。</P>
赵员外脸色苍白，还不时地咳嗽，看来之前传闻他被恶鬼缠身命在旦夕不是假的。</P>
“没想到啊，鬼术传人被鬼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