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叔是个粗汉子,平时衣服都不记得换洗,更别说晒被子了,李天齐只好顺带给他也晒晒。
从前衣来伸手的公子,如今要自己照顾自己,李天齐倒也觉得有趣味,这样平凡的小日子,他过得十分惬意。
他一直没正式做伙计,一年来也攒了一些银钱了,想着再过一年,或许就能自己开个小酒铺,养家糊口……
李天齐感觉脸色有些发红发烫,拿温水净了面,洗了手在廊下看书,看了会觉得有些累,又回屋休息了。
唉,他就是身子骨不太好。
直到晚上袁叔回到屋子,才发现李天齐病倒了。
症状就是发热,头脑昏沉,迷迷糊糊,一瞧就跟那瘟病差不多。
这可把小白家吓到了。
听说这病可治不好啊。
袁叔一整个愣住,常常外出的是他,怎么得病的反而是这个常待在屋里的年轻小辈呢?
消息传来,桂丫手一抖,一碗酒酿圆子掉到地上,热气腾腾地滚了一地。
“天齐哥,他,还好吗?”
“不太好,整个人都烧糊涂了。”白建章叹气道,“我已经让你袁叔把隔壁院子给封上了,防止咱们村里人染病。”
桂丫脑子一热,就往外跑:“我去照顾他去。”
白小珍一把拉住女儿:“你疯了,要是惹上病怎么办?”
桂丫眼泪汪汪,“娘,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受着苦,还没人照看,这不是等死吗?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呢?”
陈老太也上前拉住外孙女:“你个未嫁的姑娘,跑去贴身照顾一个小子,这让人怎么说?不能去!”
桂丫这才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但还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她求白建章:“小舅,求你一定救救天齐哥,不要将他扔了,我还想跟着他学酿酒呢。”
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白建章忙说不会。袁叔看得心里也不是滋味,总感觉天齐这小子,是受自己连累。
“你放心,该抓的药我都给他抓来,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他的命了。”
袁叔在外面喊一声:“我去照顾他去。”
白建章还要去拦他,他已经一个翻身,进了隔壁院子。
“桂丫,你放心,我就在这院子里照顾他。”
白小珍张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
陈老太叹息:“这一个个的,都是犟种,唉,该这一遭啊。”
好在他们很早就隔开了,小白一家都相安无事。
宋嫂子和其他邻居,还特意上门看看。
“罗妹子,要不将孩子送我家待几天,这隔壁有病人,也不让人放心啊?”
罗惠兰说:“没事,我家每日都熏艾的,暂时没事。孩子去别家,我娘也不放心。”
有好心的人家,自然也有那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家,比如胡家,出村都绕道走。
胡朱弦怕染病,但还是要隔三差五去学堂送点东西,每次出门,脸上都蒙上三四层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