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担心再次失望,不想其他人跟着他一起失望。
大夫继续给他施针,每次都十分不忍心,手都有些犹豫了。
他也算是医术高明的,不然不会被老侯爷挖来,但这么长时间了这位表少爷还没有起色,搞得他都要怀疑自己了。
“安大夫,扎吧。”魏玄趴在浴桶边,露出上身,面对即将到来的疼痛,义无反顾。
“少爷你这意志力也真是顽强,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崩溃了。”安大夫摇摇头,一针扎了上去。
这一次似乎比以往都要疼,魏玄喉咙里渐渐溢出痛苦的叫声。
南山闻声赶来,哭着道:“少爷,疼你就叫出来吧。”
魏玄一口咬在桶沿上,呼哧呼哧地喘息,斗大的汗珠从身上滚落。
在极度的痛苦中,在他朦朦胧胧的眼前,那疼痛仿佛具象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妖怪,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大肆折磨他。
魏玄却感觉心底生出一股愉悦来,他不禁想大笑,想让那妖怪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来啊,疼啊,他倒想知道,还有什么是他忍受不了的。
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痛苦地叫着,又笑了出来。
旁边安大夫和南山都吓傻了,瞪大了眼睛。
完了,少爷给治疯了!
“安,安大夫,你守在这,我去叫老太君来。”南山拔腿往外跑。
安大夫手足无措,他也不敢待在这,看这表少爷的疯魔样,他担心自己成了他口中的木桶,被生吃了。
“等等我啊,我也去!”他也跑了出来。
等两人带着老太君匆匆忙忙赶来的时候,魏玄正躺在地上,昏睡了过去,嘴里还有咬掉的一块木桶渣,嘴角溢出血迹。
南山倒吸一口冷气,少爷炼成铁齿铜牙神功了,连木桶都能啃掉一块。
安大夫只觉得身上肉疼,要是被这小子咬一口,怕是骨头都给咬断了。
真够狠的呀,对自己更狠。
“玄儿,玄儿。”朦胧中魏玄听到有人唤他,睁开眼,熟悉的眉眼映入眼帘。
是母亲。
母亲还是年轻时的样子,温柔地抚摸他的头顶,“玄儿,你长大了。”
“娘,”魏玄像小时候那样骄傲地跟娘亲炫耀,“我刚打败了一个大妖怪。”
“好玄儿,你永远是娘的骄傲,是娘的宝贝。”
母亲的眼里不知道为何泛出了泪光,她手握鲜花渐行渐远,就像魏玄的无数次梦境一样,总要离开。
“娘,娘……”魏玄呢喃,醒来的时候,凉凉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到枕头上,已经湿了一片。
平复了下情绪,他侧过头,身边趴着一个脑袋,鸦羽般的头发垂在身侧,肤色白嫩,长睫弯弯。
“团团。”他轻声叫醒她。
云团猛然醒来,眨巴了下眼睛,盯了魏玄两眼,随后反应过来似的,转头就往外跑,“魏玄醒了!”
结果脚踩到衣裙,一跤跌在地上,胸口和地面撞了个结实,疼得她说不出话,眼泪都出来了。
身后有人托起她,她惊诧,转头,看到一双漂亮的眼睛,那周围的血色已经隐去大半,星眸深邃,在这张脸上如同画龙点睛一般,让这总是蒙着眼罩的脸,变得生气勃勃,俊美无双。
“你能看见了?”云团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