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说:“先皇本欲一统兵权,但生性多疑,多对年忠臣心生忌惮,选择了刚发迹不久的袁家。你要知道,当年无论边郡侯有没有通敌叛国,先皇都会借袁家之手除掉虞家。”
魏玄早已明白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袁家如日中天,按照先皇的计划,谢征需要蛰伏许多年,才能彻底收归兵权。如今半路杀出了谢姣,倒是加快了这一进度。”
“伯父,您也支持公主?毕竟谢征是您教导多年的皇子。”
江启用茶盖拨了拨茶叶,“身居朝堂之上,必须要有敏锐的洞察力,明白大势所趋,才能明哲保身。否则,再有才能的人,一朝身死,也不过一抔黄土。”
“伯父您觉得如今的大势是?”
“镇南王和袁家,谁强谁就是大势。如今来看,镇南王暂且占了上风,但袁家兵力强劲,未来如何,不好说。”
魏玄突然觉得,江大人圆滑之极,今日能从宫中平安出来,也非寻常人能做到的。
“天下易主时有发生,但不变的,是生生不息的百姓,谁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谁就是天下共主。本官惟一所忠贞不移的,便是天下百姓。”
这句话砸在魏玄脑子里,如同渺远的钟声。
江大人不愧为帝师,学识眼界非常人所及。
而此时江启脑子里所想的,则是告诉他这句话的人。
“你别一根筋地死忠于一个人,你该忠于天下百姓,谁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谁就是天下共主。”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招摇撞骗的市井小人,没想到竟能说出如此深刻的话。
只可惜红颜薄命,天妒英才。
云团跟随家人回到硕宁伯府,夏秋冬三人已经回来了。
云团看了一圈,“长洲呢?”
小夏一拍脑袋,“哎呀,他今天给二小姐赶车去了,应该是跟着去了袁将军府,这会……”
云团立即派人去将军府找沈长洲,但将军府已经跑的跑、死的死,根本没找到人。
“小的仔仔细细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沈长洲的尸体,应该也是趁乱逃走了。”
白家人松了口气,沈长洲自小混迹于市井,只要跑了出去,一定能回来的。
此时此刻,沈长洲正跟随袁老将军一行人,在逃跑的路上。
他本来是可以趁乱溜走的,但转念一想,不如跟着袁家,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折腾一夜,天都要亮了,白建章安排妻儿老小去睡觉,自己则给大牛和二狗写了书信,托人立即送去。
第二日,日上三竿,全家人连带着下人们才渐渐醒来,小春早已经吩咐厨房先做点饭菜出来。
大晌午的,白家人就着小菜喝了粥,一家人这才聚在一起商议事情。
白建章将府里的账簿抱了出来,跟家里人说,“我看这京城太平不了,就连九五之尊都朝不保夕,早上还是万人叩拜的皇上,晚上就被五花大绑成为阶下囚了。”
白老头说:“章子,你说咋办?咱们都是小老百姓,也不知道他们兄妹两个争什么,哎,要是他们老爹在世,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白建章说:“我也不是什么肱骨之臣,没什么大的报复,我只想护着全家平安,眼下,咱们还是准备好随时逃跑吧。”